……
不知不觉、临近黄昏。
日头渐渐西落、繁华的帝都燃起烛光,皇宫之内、更是金碧辉煌……
宫道间、传来一记森冷的步伐声。
踏!
踏踏!
金丝勾边的黑靴踩踏于地,声音肃冷而稳健,一如主人的心思、冷而沉……
踏踏踏!
一抹修长的身影径直向前而去……
……
御书房。
“启禀皇上,五殿下求见。”
桌案之后、沧澜政握折子的手掌微顿。
仅须臾、扬声:
“让他进……咳咳……进来……”
太监俯身退下。
不时、领着一抹修长的身影走入。
沧澜岐一袭暗袍,俯首、行以一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岐儿免……咳咳……免礼……”
沧澜政握折子的手掩住嘴角:
“咳!咳咳……”
“皇上……”
锦德连忙为他拍后背、顺气:
“快喝些热茶、压压气息。”
“不必……咳……”
沧澜政拂走茶杯、握拳掩唇、低咳难止:
“咳咳……”
“父皇,您这是……”
“五殿下,皇上近日忙于公事、心系社稷、积劳成疾,这才……”
“小事尔尔、不必提及。”
沧澜政稳了气息、脸色略显苍白、夹带两分无力:
“岐儿,此时前来、可是有何事?”
“望父皇保重身子、以龙体为重。”
沧澜岐拱手、满目关切:
“孩儿已不小、可为父皇分忧。”
字句婉转,以极为‘懂事’的方式道出‘目的’:
“战太子的法会,孩儿已准备的差不多,此时……便不必劳烦四皇兄。”
“岐儿、你的乖巧懂事、朕一直看在眼中,只是……咳咳!”
沧澜政咳嗽间、扬声:
“只是、近日来、你皆在忙碌战太子葬礼事宜,眼下、该当好生休息几日。”
“父皇!”
休息?
他将一场巨大的法会、准备了八成。
此时、转交给四皇兄,他的努力、岂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沧澜岐眼中闪过什么、复而充斥懂事之色:
“您如此劳碌、也顾不上休息,孩儿身为您的孩子、理应向父皇看齐,怎可偷懒?”
“这是朕对你的关心。”
“父皇……”
“此事就此作罢、”
沧澜政摆手:
“下去吧。”
言语间、他的目光落在奏折之上……
锦德恭敬的递上毛笔。
他接过、当即处理政事。
沧澜岐立在御书房中央,此时、说不上任何话。
即使不甘、即使不愿,也不得不咽入腹中……
当真是便宜了别人……
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起……
他眸光渐深、垂眸、低声:
“望父皇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行以一礼、当即退下。
直出御书房,立于门处的两名宫女福身、恭敬的打开门。
沧澜岐大步而出、两名宫女复而关上门。
啪……
关门声、与一道目光,一同扬起……
沧澜政睨视关闭的门,眼底沉着深意。
“启禀皇上、”
两名宫女并肩走来、福身:
“方才、五殿下出去时,奴婢从其身上、闻到睡梦花香之味。”
沧澜政一怔。
锦德追问:
“可有闻错?”
“回德公公,奴婢二人乃是太医院的医女,熟络各类药材,绝不会闻错。”
锦德飞快望了一眼皇上的脸色,当即摆手:
“下去吧。”
“是。”
两名宫女行礼、退下。
御书房内、顿剩两人。
沧澜政的脸色微白、目光微沉、喜怒莫辨。
睡梦花香……
“皇上……”
锦德瞧着他的脸色、酝酿语言:
“秦家之事、已被压下,得之者少之又少,指不定、乃是秦家主动所为……”
沧澜政沉目:
“何来主动所为法?”
“秦家主乃是战太子之师,如今、战太子已逝,秦家失去庇护、自需另寻良主。”
锦德揣度着:
“秦家或以此事、划清与叶家、与九王爷的关系,向五殿下投靠。”
这番解释、极为合理。
无论是再大的官员、也需要保护。
而最能保护他们的、便是普天之下、万人之上者……
然、沧澜政却是冷冷扯嘴角:
“投靠?”
那根深蒂固、桃李满天下的秦家,仅是弟子学生便遍布沧澜,岂还需要投靠?
他手一扬、抽出一封密信:
“看看此物!”
锦德连忙双手接过。
打开、一看、顿怔:
“这……”
“今日、岐儿可是与那什么段家小姐待了一日?”
“这……是的……”
“那段小姐之父、与欧阳家族可是合作关系?”
“老奴马上去查!”
锦德放下密信、连忙离开。
不时、小太监通报:
“启禀皇上、霜妃娘娘求见。”
沧澜政眼中涌出一分神采:
“快传!”
脚步声响起……
不时、便见一名美丽淑婉的女子迈着莲步、款款而来……
“臣妾参见皇上。”
“霜儿、”
沧澜政扬手、轻拍身侧之位,示意:
“过来。”
霜妃起身间、宫女端着一只托盘,小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