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顺天府,昏暗的牢房内,关押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篝火跳跃升腾间、响起一道低冷的声线:
“此事不过误会罢了,何大人何必逼人太甚!”
只见,栏杆内、关押之人乃是欧阳逸。
栏杆外、走道上,何成军冷视欧阳逸:
“你殴打士兵、不服王法,此等大事、我需汇报皇上!”
如今,欧阳家族乱的不成模样,早已不复当初的繁荣富强,他身为顺天府尹、利用官衔,自是能够压上欧阳家族一筹!
再者、他怎会放弃每一个‘立功’的机会?
“何大人何必当真!”
欧阳逸直视何成军,篝火照亮他冷硬的侧脸,眼中混合着火光、份外森凉:
“我乃欧阳家族少主,关押我、你可知后果?”
嘶!
何成军双眼微睁,威胁?
如今,欧阳家族衰乱,欧阳逸身为‘阶下囚’,竟敢威胁他……
踏踏踏!
“大人!”
走道外、一名士兵大步跑来,附耳于何成军耳侧,飞速耳语。
何成军神色微变,望了欧阳逸一眼,当即随士兵离开。
出了牢房。
外、两名士兵抬着一只沉重的木箱,溢着满头的汗、吃力抬来……
嘭!
木箱落地、重到激起灰尘!
盖子一开、银光一闪,霎时闪花众人的眼!
整整一大箱银子!
“大人,这是……”
“收起来收起来!”
何成军回过神来,连忙拂袖:“公然放于此处、成何体统!”
士兵们连忙合上木盖,将箱子向内侧搬去。
何成军摸摸下巴,睨着那只巨大的木箱,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
“放了他。”
一刻钟后。
顺天府内,欧阳逸迈着步伐、缓缓走出。
阳光洒在身上,在冬日内带来的温度、别样强烈,可他却是面如死灰。
或许待在牢房之内、能够减轻父亲对他的责罚……
银款尽数坠入河中、他该如何向父亲交待……
是谁救他出来……
他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沉重的步伐,颓然的向外走去,拐角时、一个不经意抬头间,猛然一怔。
只见,街角那头,立着一抹黑色的暗影。
男人身着一袭黑袍、背对而立,整个人藏于黑袍之中、看不到一丝一毫,风轻吹、衣角轻拂,一股神秘到不容揣测的气息散发开来。
“你来了。”
男人的声音沙哑至极,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了喉咙,发出绝望似死亡般的声音,冷到让人颤抖……
“是你……”
欧阳逸怔然的望着那抹颀长的背影:“救了我……”
男人扬起沙哑的笑,似迟暮的老人般沧桑阴冷:
“我不止要救你,还要救你的家族……”
……
帝都之内、流言纷纷,矛头皆指向欧阳家族。
今日,欧阳逸当街动手、失控的模样,众人有目共睹,热议不止。
此时,十七楼内。
三楼、密室,溢着一抹淡淡的血腥气息……
万金芸端来刚熬好的药、大步走来:
“快趁热服下,不出七日、即可痊愈。”
座中,手臂身上缠着纱布的小六子接过药碗,忍住苦涩、仰首饮尽。
轩窗旁,立着一抹纤细的白影,背对而来的方向、女子的背影单薄而肃冷,勾勒着一层光线、描摹出精致的轮廓,那张冷硬的侧颜肃冷至极,眼角光芒更是毫无温度。
她的目光跃过轩窗、直视街头斜对面的欧阳家族,眼底沉淀杀意、似寒冬腊月内的霜雪、冷到极致、沉到极致。
小六子饮罢药,放下碗,不禁抬头望去,眼中溢出一许忧色:
“小姐,我没事……这一点小伤而已、伤不到我。”
他站起身来,动动手脚:
“你问万前辈,我真的没事……不信你看……呃!”
他的手!
“坐下。”
万金芸扶住他缠着纱布的手、将人按坐回去。
“万前辈……”
小六子仰着脸,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
“我不想小姐因我而操心,快劝劝她……”
万金芸怔了一瞬、嘴角微抿,扬眸、缓缓望去。
女子凭窗而立、发丝轻飞,那张精致的侧脸越发肃冷,周身沉下的冷意浓烈到无法阻止!
小主子这次、当真是生气了……
小六子被欧阳逸拍了两掌,受了极重的内伤!
曾在边疆时,小六子因为欧阳逸、险些死去,如今、再一次因为欧阳逸……
“小主子……”
万金芸犹疑着开口:
“欧阳家族银款尽失,欧阳逸怒不可遏,才会……此次,定能一举压下欧阳家族,为小六子出气。”
“是啊是啊!”
小六子忙不迭直点头,扭到脖子上的伤,疼到呲牙咧嘴、还不忘咧嘴笑:
“小姐能为我如此,我已经很开心了!小六子何德何能,要是再成为小姐的包袱、真是对不起小姐的付出。”
叶洛眸子微敛,汹涌的杀意微藏。
这件事、她不会如此算了!
欧阳逸!
她与他势不两立!
扣扣!
敲门声突然响起,东方骞大步而来,神色微急:
“小主子、事有不妙。”
他快速道:“约摸半个时辰前,欧阳逸离开顺天府、去往皇宫,一刻钟前、乘坐着轿辇而出,看模样、事态超出控制!”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