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等酒席置办好,欧神子和扶风子也吵完了。在收声的刹那,这两个人果然一改方才横眉怒目的模样,全都恢复了一开始那副镇定自若的世外高人形象,就仿佛刚才那一场争吵根本不存在过一般。
杜隽清叹为观止。
顾天元和杜逸倒是一脸平淡。这些天跟在这两位高人身边,他们已经看过太多这样的情形,早都麻木了。
只不过,在入席之前,扶风子还是又目光深深的看了顾采薇一眼。
虽然没有说话,只这么一眼,也一样看得顾采薇心肝儿一颤,连忙冲他扬起笑脸。
扶风子鼻腔里再逸出一声低哼,就扭开头走人了。
顾采薇连忙吐吐舌头。“我的计谋被阿兄发现了!”
“发现就发现了,反正你这个技巧也并不高明,被发现不是迟早的吗?”杜隽清凉凉说道,又一把握住她的柔荑,拉着她一道去上位坐了。
今晚除夕宴比起小年夜的宴席又丰盛了许多。除了小年夜上的那些菜色外,顾采薇又给每人桌上添了一条清蒸鲤鱼。
鲤鱼是从池塘里捕来的大红鲤鱼,去鳞后鱼皮依然红通通的。上锅蒸过之后,鱼肉鲜红透亮,透着一股喜庆。
而且原本粗糙的鲤鱼肉经过面粉的浸透,肉质紧实了许多,口感也改良了不少,大过年的吃上两口,又应景又满足。
扶风子对吃食向来不怎么在意,欧神子则是一声欢呼:“我可算是又吃到小娘子你准备的东西了!”
然后,他就开始狼吞虎咽。
扶风子慢悠悠的吃着自己的那一份。将一条鱼吃完了,他才又开口说道:“这些天,我听到山里有些响动。”
在场的人听到这话,大家纷纷心口一紧。
山里有响动……这话听着真叫人瘆得慌。
可千万别是矿山里出现了裂缝!不然,他们辛辛苦苦开凿了这么久的矿山就废了!之前付诸的那些努力也都白费了!
眼看所有人的面色都被他这一句话给吓得开始泛白,就连杜隽清也眉心紧拧很是担忧的模样,扶风子眼中才浮现出一抹得意。
然后,他又慢悠悠的说道:“不过我说的不是我们的这座矿山,而是别处。”
呼!
大家伙赶紧松了口气。
杜隽清立马悄悄的将牙狠狠磨了几下,就问顾采薇:“大过年的,他非得这样找事吗?”
顾采薇连忙摇头。“方家阿兄的耳朵十分敏锐,是扬明子手下所有徒弟里最灵敏的一个。他光是靠耳朵听,都能听出哪里有最好的原铁。所以现在,他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有他说话的理由在。大过年的,他不会没事找事的。”
杜隽清眉心这才稍稍舒展开一点,只是眼底依然带着几分狐疑。
马上,就听杜逸说道:“好像是有些声音,白天我听不大清楚,可是好几个晚上我都听到了,就像是咱们矿山上用东西将山体凿开的声响。尤其有两个晚上,我还听到轰隆隆的响,像是什么重物突突落地,砸得脚下的地都在跟着颤。”
“咦,那声音我也听到了,不过夜深人静的,我以为是我的错觉呢,就没多管。”顾天元立马说道。
他的心思都放在做药丸上了,当然对其他事情就不那么在意。
其他在矿山上待着的人听后,他们也纷纷脸色一变,赶紧就将自己听到的动静都给说了一遍。
最后,把大家的说法集合起来,他们就能得出一个结论——应该有人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开山!
永兴县境内的这座矿山位置早已经距离永兴县和邻县交界的地方不到五里地。再往前走一点,前头就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也是邻县阳新县的地界。
那些声音也是从阳新县那边传出来的。
“会是谁?武家人么?”兵部侍郎闻言,他连忙小声问。
这个时候,除了武家人,应该也没谁丧心病狂的逼着民夫在大冬天的开山挖矿了。
杜隽清眼睫微垂。“管他是谁,反正既然不在咱们的地界上,那就和我们没关系,他们爱折腾随便他们折腾去。我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那倒是。”户部侍郎也赶紧点头。
如今他们早已经将永兴县内的闲杂人等都给赶了出去,也一起做好了下一年的开山计划,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眼看前途一片光明。只要这件事办好,他们必然是大功劳一件,而且再也没有人来抢了!
既然如此,他们何必管那么多?姓武的真要折腾,那也随便他们自己折腾去,这件事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于是,这件事大家也只是随口一提,而后就深藏在心底,转头聊起别的话题来。
扶风子见状,他这才淡淡瞥了杜隽清一眼。
今晚的这份除夕宴其实并不太正规。毕竟一起吃饭的除了长宁侯府上的人,还有兵部户部的两位侍郎、秦家的人、以及莱国公府上的那些郎君们,以及以欧神子扶风子为代表的从天下各处赶来的铸剑大师,人员组成十分复杂。
现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吃饭,大家其实话题也不大说得到一起去。所以也就杜隽清一开始说了几句场面话后,然后宣布开席,大家也就开始自说自话,依然是小团体之间的交流。
只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互相磨合,这几个小团体之间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