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我不禁颇有些郁结……
也罢,也罢,妖怪便妖怪罢——我不由得转瞬便释然了——想来,只要未曾知晓我真实身份便好……
而更何况,自己现如今也不知已然是在此晕过去多久了,因而想来,这当务之急,还得需尽快回宫才是。
于是乎,
一番极快的略略思索过后,
我便微挑了挑眉,望着眼前那尚且紧攥着木棍、满脸不信的少女,只就此缓缓勾出一抹浅淡笑意来,幽幽开口道:
“也罢,既然如此,我便也不骗你了,只不过,作为一位正统妖怪,我可不吃那些人肉人血,煞是腥的慌的东西……”
“啧啧啧,”
我倚在背后树干之上,轻啧了啧嘴,只懒洋洋地勾唇笑道,
“说起来,自己活了这么些年,还真是无聊无趣的很,恰好,今日于此遇见你了,若不然,我便抓你回去做压寨夫人吧?”
“你你你,”
闻得于此,那少女原本就瞪得大的眼,此刻不禁瞪得更大了,只呆呆望着我,“你你你”了半天也未能“你”出个所以然来,
良久,眼见着那宛如天际朝霞般的红晕,此刻,已然是渐渐布满了整张小脸,
那少女可谓终是羞红了脸,恨恨地剁了下脚,
随即,只眼神闪躲来闪躲去地恨恨叱道一声“流氓”后,便扭了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往山下奔去……
而眼见着此刻,那少女身影终是已然是迅速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外,
我不由得弯起眉眼,忍不住低低轻笑一声,
而后,只背靠在身后树干之上,暗自轻舒了一口气,就此渐渐放松下来,
紧接着,只肃了神色,思绪一转,便已然是,顿时消失不见……
……
只不过,现如今已然是隐于那一方神秘空间之内,以神识操纵着,迅速往巍巍皇城方向赶去的我,
此刻,却自是无从知晓——
多年以后,待到这名尚且处于豆蔻年华的少女,已然是摇身一变,转而成为垂垂暮年、头发花白的老妇之时,
当坐在昏黄的烛火之下,抬眼往窗外窸窣作响的树林望去之时,
她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起今日的这般场景来……
纵使多年的年华逝去后,许多记忆都已然是变得模糊遥远,再不可寻见,
然而,不知为何,此段记忆,却仿佛那隐于沙石之中的碎金般,纵使经过时光不断地磨砺冲洗,却变得愈发的耀眼璀璨,无法轻易忘怀……
她总是会忍不住地想起那一年,那一日,那一袭素衣,墨发曳地、惊世绝尘的少年,
就那般立于丝丝缕缕撒落的阳光之下,立于苍翠欲滴、窸窣作响的树叶之下,立于身后缭绕氤氲、全然不似凡尘的浓浓雾色之前,
只微垂眼,唇际抿出那般惊世好看的弧度,声音温凉,浅淡笑道:
“我不是妖怪……”
“我不信,”她忽地道,
望着桌上昏黄摇曳的烛光,她忽地勾起唇,笑出声来,
已然是沟壑遍布、苍老万般的脸上,此刻竟忽然绽放出惊世耀眼的光华来,
她只凝神望着窗外,似是透过那已然层层流转不复的时光,望向当年的那一袭素衣、墨发垂曳的少年,
良久,蓦地粲然笑道:
“你就是妖怪……”
……
日色初生,清晨时分的街道之上,
尚且空空荡荡,无甚人群,偶尔有两三行人闲闲结伴而过,一路畅聊着渐行而去,
无人注意到,此时此刻,头顶之上,那尚不足一米的位置处,
正有一粒平淡无奇、微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渺尘埃,于其上飘飘荡荡浮游而过,往皇城方向迅疾而去……
……
一路由雾山之上悠悠飘荡而下,
越过巍峨高耸的朱红城墙,又入了京城之后,
一路以神识操纵着,只马不停蹄地迅疾往皇城奔去的我,
此番,在路经京城城西的一处偏僻小巷之时,那原本一直往皇城迅疾而去的那一粒微渺尘埃,此刻,竟忽地于半空之中,骤然顿下去势来……
方才……
正盘膝静坐于那一方神秘空间之内,微微阖目的我,此刻,不由得倏地睁开眼来,眸底隐有讶异之色一掠而过,
随即,便只透过那穿透两方空间的神识,遥遥望向方才街角处一掠而过的偏僻小巷口……
然而,顺着视线望去,却见那一处偏僻小巷的巷口位置,此刻可谓空空荡荡,了无一人,
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倏地卷起巷口的一片颓然枯叶,就此飘飘荡荡,随风纷飞而去,只余满目静谧与安然,无甚痕迹……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眼见于此,我不由得抬手抚了抚额,可谓有些无奈,随即便只微勾了勾唇,叹道,
“看来自己此番果真是伤势颇重,失血过多了些,而加之先前晕倒时又一路于雾山之上跌下来,因而现如今,只怕还真是头晕眼花了……”
说罢,我便摇了摇头,不再作多想,
只就此凝了神识,又继续操纵着此粒微渺尘埃,往巍巍皇城方向迅疾而去……
……
然而,我却无从知晓,
恰于此幽暗深邃、偏僻无人的狭窄小巷之内,
一浑身裹在暗黑色斗篷内,可谓全然看不清身形与相貌的黑色身影,此刻,可谓正脚步匆匆,于此窄巷之内穿行而过……
然而,恰于此人堪堪拐过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