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崖壁之上,
那一袭墨底密绣蟠龙纹锦袍的萧祁,此刻似有所感般,忽地转眸望向远处青松密林处,
然而,入目所见的,除了那随风摇曳、瑟瑟萧萧的松树枝桠之外,便可谓再无其他……
见此,他只微蹙眉,就此缓缓收回目光来,重新望向眼前忙碌往来的侍卫,望向眼前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而后,于广袖之中,缓缓攥紧了手心……
苏慕这女人,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其实,此时此刻,自己的内心并未有表面上望上去的这般风平浪静,云淡风轻,不见丝毫乱势,
事实上,早在闻得底下之人策马来报,皇后苏氏连同凤辇一并坠入深渊之下之时,
自己内心不知为何猛然一紧后,便直至如此,也迟迟不能平静安定下来。
他自问,对那苏慕并无什么太多情意,甚至于当年父皇下旨赐婚,自己的心中更还是有些许恼的,只是,这数载时光已逝,自己也并不能说,与她并无半分夫妻情分。
更何况,说实话,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心中,实则是有愧的。
毕竟,当年年少豆蔻,青涩懵懂,单纯美好的一如晨曦初露的少女,在这巍巍深宫之中,不知何时,竟已然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清寒如冰、凌厉如刀,仿佛望尽了世间喧嚣红尘,时时刻刻都高竖着尖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子,
着实,惹人唏嘘……
且更何况,想来此次,若不是自己一念之差,转而策马奔向那沐烟处,只怕她也不会遭此险境,跌下悬崖而生死不知。
故而,此时此刻,他也着实是真心实意地,忧心着她此刻安危……
……
而崖顶之上的这些个心绪起伏、晦涩思量,此刻身在崖底的我,却可谓是全然不知……
此时此刻的我,可谓正一面骂骂咧咧、龇牙咧嘴地揉着身上脸上伤口,一面由那一方神秘空间之中,拽出一根凝血草来,吧唧吧唧嚼烂了,敷至沧肆那倒霉孩子尚在渗血的额前窟窿上,以止住其中不断渗出的血。
哎,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话说自己怎生竟如此倒霉,这才堪堪重伤刚愈不久,右手尚能行动自如,伤势大好,却不曾想,竟又惹了这满身满脸的伤。
只不过此番受伤,唯一的好处便是发觉了那一方神秘空间之中又一玄妙之处——
方才由那一方神秘空间之中拽出凝血草以给这沧肆敷伤口之时,
我突然发觉先前自己不小心“无心插柳柳成荫”撒下的这些灵草灵药种子,此番竟一个个的,都在那空间之内,混沌模糊不知何物的地面之上,长得枝繁叶茂,模样甚是喜人,
且更有甚着,
我发觉那一方神秘空间上生长的灵草灵药,似乎其生长速度要比外间快上许多不止,几乎等同于外间一天,其内生长一年,
故而,距离上次不小心种植而下,实则不过才七八日的光景,这内里的灵草灵药便已然有了七八年的年头!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立即暗自下定决心,此番回去之后,定要找机会好好修行那炼丹之术,
若不然,那一方神秘空间这么大的馅饼,恰巧“哐唧”一声砸在头上,如此度身定做的大好机会,自己若是不能充分利用起来,可谓着实是暴遣天物,天理不容啊!
然而,正当我美滋滋地一面揉着脸上淤青伤口,
一面思绪驰骋,云游天外地想着,自己日后能用着得天独厚的这一妙处,从中炼出多少多少的丹药,又能靠此赚上多少多少的灵石来之际,
我却忽闻远处密林之中,似有狼嚎之声正隐隐约约地传来,只瞬间,便打断了所有的思绪……
见此,我忽地眼神一厉,神识就此迅速蔓延遍撒而开,
而后,便察觉距离此处不到五里的位置处,正有一队狼群悉索而过,一路循着空气之中逐渐弥漫而开的血腥之气,缓缓朝此而来。
不行,此地不能久留!
我垂眼望了望此刻身侧那仍是昏迷不醒,额上被砸出的伤口窟窿处虽已止血,然而身周却仍旧有着浓浓血腥之气的沧肆,以及自己身上那遍布的大小血痕伤口后,不由得缓缓蹙紧了眉心。
现如今,我与那沧肆二人只怕就是一巨大的诱饵猎物,那狼群此番已然嗅到我俩身上浓重血气,定会就此循味而来,
故而当务之急,还得需赶紧离开此处,寻一隐秘之所好好包扎一下这些伤口才是。
只是……
在此之前,却还有一事未了……
我不由得揉着先前由于那使劲拽着藤蔓,导致有些旧伤复发,稍许有些脱臼的右臂,只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
缓缓走至不远处那已然跌的是血肉模糊,望不清楚其究竟模样的凤辇残骸与几匹骏马前,
而后,便垂了眼,凝神细望……
不得不说,此番对于那骏马骤然发狂之事,自己实则乃是心存疑虑,有所猜疑的。
虽说自己嘴上说着乃是自己运气太倒霉所致,然而实则这心中可谓却并不如此作想。
呵,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既是用作凤辇所御的马匹,那定然是精挑细选,万里挑一,怎么会突如其来、说发狂便骤然发狂了呢?
故而,像这般毫无缘由、万般蹊跷之事,不得不说,我可着实不甚相信。
只是,这其中又有如何猫腻?
现如今,自己倒是还不甚清楚……
我一面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