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袭来,
带着馥郁纷繁的花香,带着不知从何时起,便骤然加深的噬骨寒意……
在这原本应是仿佛三月春光时节般温暖明媚,然而此时此刻,却恍若骤然堕入那冰天雪地、寒气逼人的万丈寒潭之中的天陵皇城御花园之中,
森凉、噬骨的寒意,此时,正一点点,一点点地缓缓渗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血液骨髓之中……
仿佛,快要就此,一点一点,渐渐地,将所有人,都尽数凝结成冰……
……
我就这般浅浅地笑着,唇边淡淡弧度亦如三月春光般和煦,然而,那漆黑如墨的眸底,此时此刻,却尽是寒凉与冰凉……
望着眼前有些怔怔发愣的萧祁,与他怀中那眼角犹挂着晶莹泪珠,然而眸中的得意与嘲讽,此时却几乎都快要掩不住的江沐烟。
我不由得一点点地,缓缓加深了唇边笑意……
哦?即便着实饿死,也不过是以命抵罪吗?
呵,很好,想来日后,我自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让你们知道,究竟什么,才是——以命抵罪……
随即,我忽地骤然隐了唇边的笑意,敛了脸上的一切神色,只眉眼森冷,恍若坚冰地,寒声缓缓开口道:“而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了……”
“江沐烟,你说我推你入湖,然而当日事实究竟如何,你心里可谓最是清楚,我不屑,也不愿与你争这长短,毕竟,着实无用,也着实无这必要……而至于萧祁,无论你信与不信,实则都与我无干。反正,天地尚可鉴,我心中亦自是坦荡……不过话说回来,当然了,反正来日方长,这事态究竟会如何,我们日后再看即可……”
“而此外,不得不说,江贵妃,你也莫要以为真的无人看出你心中所想,整日这般惺惺作态、装模作样,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说实话,即便你装的不累,作为旁观者的我,也都看的累了。”
“因而,就此,别过,告辞。如若有幸,万望永不再见……”
说罢,我便拱了拱手,就此转身,随即,不带丝毫留念,亦没有丝毫犹豫地,便迈步而去……
而眼见于此,身后挽月不由得匆匆朝那二人福了个身后,便立即是碎步追上前来。
随即,待到已然转过一个道口,待到那二人身影已然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那挽月方才走至我身侧,不断拍着胸口,尚有些许余怕,然而却是眉眼弯弯,唇边带笑地,欢欣说道:
“小姐,您这也走的太快了,也不知回头看上那么一看。您可不知,那江贵妃被您方才那一番话气的是眼睛都快瞪红了。奴婢方才还仔细的瞅了一瞅,那贵妃娘娘从不染一丝丹蔻的纤纤指甲,这一番,都不知陷进掌心去多少了,只怕是此次都能拿鲜血染丹蔻了……”
见着这般的挽月,我不由得微微勾了勾唇,而后笑着开口打趣道:“话说,挽月,你以前可不是这般的,没成想,这现如今,竟还学会幸灾乐祸了?”
然而那挽月闻言,却不由得稍稍垂了垂眸,而后语气微黯,垂眼轻声说道:“奴婢这般,也不过是因为,江贵妃她,着实是欺人太甚,太过过分了……”
随即,便见其忽地眼眶微红,带着些许哭腔,接着道:“想当日,在那碧沁湖畔,那江贵妃,竟对小姐说那般话。而后,又明明是她自己故意跌下湖的,可却硬是要冤枉小姐,说您推她入湖……因而此番,小姐您明明就已经这般委屈,想来陛下他不明真相,肆意怪罪也便罢了,而方才,却竟然还说如此伤人之话……”
“好了,挽月……”我不由得抬手弹了弹她的前额,有些无奈道,“这么一会笑,一会哭的,你就不累呀?更何况,你家小姐我说了多少次了,像这种无关之人的话,根本无需放在心上……所以你这是,根本不打算听你家小姐的话啦?”
“小姐,不是,奴,奴婢没有……”
“好啦,逗你的,我自是知道……然而,挽月,你得需明白,这般与他们争这口舌之争实则根本无甚意义,而至于你家小姐我,则比较喜欢——新账旧账一起算……”
“一起算?”那挽月闻言,不由得抬起哭的通红的双眼,愣愣望向我。
“对,一起算……”我微微勾了勾唇,偏首望向远方天际,轻声呢喃道。
日后,得需连同父将、兄长与惊云的血仇,一并算……
原本自己不过是猜测罢了,然而此番,待到自己真正面对面地见到那江沐烟之时,我方才恍若惊觉——她江沐烟定然与害死父将、兄长及惊云之事脱不了干系!
而吆畔,她江沐烟所说之话,现如今看来,也亦是可见端倪……
……
于冬月二十七日,清晨时分,边疆急报快马入京,传忠肃侯、镇威大将军苏邺及靖安上将军苏辙死讯,一时间,举国皆惊,众民皆哀……
而钦阳城中百姓闻此噩耗后,无不痛泣涕零,奔走呼号,掩面而哀,随即,家家户户纷纷于门前挂白幡,燃香烛,设灵位,焚香叩首,以祭英魂。
闻得此讯,天陵皇帝萧祁于惊痛之余,也急遣护国公江昭临,即刻前往边疆镇守,并加封护国大将军名衔。
与此同时,此讯随宫人传入栖梧宫内,天陵皇后苏氏闻得此讯后,即刻,惊而晕厥。待到醒转之后,则跪地哀泣,叩首不起,而栖梧宫内,上下宫人也无不跪地叩首,哀戚嚎哭……
翌日,冬月二十八日,卯时,
挽月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