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你给朕说清楚,什么叫大凶之兆?!此卦作何解,究竟是何回事?”
闻得于此,那萧祁此番可谓终是变了神色,只急急迈步向前,望着那瘫坐于地上的钦天鉴使,出声逼问道。
而那钦天鉴使赵承,此刻闻得此番喝问,不由得骤然回过神来,随即勉强定了定心神后,方才强撑起身来,朝着萧祁长身一揖,
尚且心有余悸地道:“陛下,方才臣灼骨占卦,却不曾想,这,这卦象上显示的竟是大凶之兆啊!而且……”
那赵承正说着,此番却忽地住了嘴,只垂下眸去,满脸的踌躇不决,似是蓦然想到了什么般,一副有话想说,然而却不知这究竟当不当说的犹豫模样。
“有话便说!”见此,那萧祁不由得骤然一甩袖,只眉心紧蹙道。
“陛下,这,昨夜臣夜观星象,却见有危星冲月,位逼紫微,暗喻有天降魑魅妖邪,作祟皇城,以妄图篡我天陵江山,夺取这尊权皇位,甚至还有可能,将危及陛下安危啊!”
“天降妖邪?”
“是,原本此事兹事体大,微臣唯恐会有所差池,因而原想着待到今夜再细细观星后,再奏禀于陛下,却不曾想,今日这卦象竟也显示大凶之兆,因而微臣将此加之一想,便也不敢再隐瞒于陛下。”
闻言,那萧祁此刻不由得紧蹙起眉心,凝神细思……
然而,观其模样,却见其虽是仍旧惑于这大凶之兆的卦象,但却分明不是很信这鬼神之说,相信这所谓的妖邪降世之言。
“陛下,此事慎重,正所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呐,更何况,既然已然天降示警,想来这头顶苍天,实则也定是护佑我天陵的,因而想来不出多时,便必能叫那妖孽现形而出!”
哦?竟是有天降妖邪,有妖孽作祟吗?
我不由得一面细细嗅着此刻空气中渐渐弥漫飘散而开的焚炙甲骨时所发出的淡淡烧灼味道,一面微抬眼,望向那头顶之上高悬于天际的刺目日头,而后,忽地缓缓地,微牵起了唇角,
青天白日呐,
看来今日,可当真,是个好日子啊……
然而恰于此时此刻,却见那原本揖身劝言的钦天鉴使赵承,此刻忽地神色大变,蓦然一把跌坐于地,随即战战兢兢地抬手指向于我,哆哆嗦嗦、断断续续地开口道:
“妖,妖孽……”
额,
见此,我不由得默默撇了撇嘴,而后,缓缓抬眼望了望天,心中可谓煞是不爽。
不过当然了,说起来,自己的此番想法倒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想来此事无论搁谁身上,被人直咧咧地指着斥为妖孽,这心中只怕都不会很舒坦的。
然而,此时此刻,却可谓不仅仅是那钦天鉴使,就连那萧祁此刻竟也骤然变了神色,只眸中暗意沉涌,意味不明,一时间竟让人难以分辨其中深意,只神色晦暗地转过眸来,直直地望向于我。
而事实上,此番事态却还不仅仅止步于此,
只见那宫墙之外,原本静静悄悄、落针可闻的百姓之间,此刻竟也骤然响起阵阵惊呼之声……而转眸望去,唯见双目圆瞪,讶异难明……
好吧,看来照此情形来看,应果真是出事了,而且,综合这些反应,想来应该还不是小事。
思及至此,我不由得默然暗叹一口气,而后就此转过眸,顺着众人的视线,往我身后望去……
却见自己身后那原本华贵璀璨、精美绝伦、其上密绣绚烂翙翙凤羽,曳地近乎有数丈的暗金色朝服尾摆,此时此刻,却竟已然是全然望不见其上,哪怕一丝一毫尊崇高华之色,
唯见满目的猩红之色,于上,一点一点,蔓延而开……
如那廖无星子的暗夜之下,阴诡密林里张牙舞爪肆意伸出的血色藤蔓般,
如那亘古虚空深处,忽地蛰伏而出,大张着血盆大口,满眼贪婪嗜杀之色的洪荒巨兽般,
如那萧萧瑟瑟,遍地尸骸,满布残骑裂甲的边疆荒漠之上,肆意蔓延而开的猩红鲜血般,
狰狞,可怖,
带着扑面而来的血腥之气,带着漫无边际的残酷杀戮之意,阴诡惨烈地几欲让人作呕……
哦,观此情形,自己可谓真像是个妖孽……
……
而一番怔愣讶异过后,那原本战战兢兢,可谓连话都说不太利索的钦天鉴使赵承,此刻却忽地回过神来,猛然朝前叩首一跪,
随即,朝着那萧祁,恍若痛心疾首、视死如归般,一字一句甚是清晰地扬声道:
“陛下,天降妖邪,祸我天陵,纂权夺位,殃及百姓呐,这昨夜危星冲月,位逼紫微的星象已然示警,所幸苍天有眼,佑我天陵,终是于此祭天大典之时,使得这魑魅妖邪现形而出!陛下,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百姓大局,万万不得犹疑,万万不得心软呐!”
“若不将其尽快除去,只怕会遭遇大祸,以致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啊!因而,唯有除此妖孽,方才能拯救我泱泱天陵,方才能护住这万载河山啊!陛下!”
哦?没成想,这钦天鉴使赵承的口才还当真是不错啊,这一出,可谓端的是一派大义凛然,冒死进谏之风,
不过区区一段话,便瞬间便挑起了萧祁心中暗隐的杀意,毕竟从古到今,无论是哪个皇帝,听到这居然出现了所谓的能够祸及江山,篡权夺位的天降妖邪之时,只怕都不能淡然待之,保持其原有的清醒头脑了。
毕竟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