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成收入?”
李子可接过楚忘递给他的书函,双手隐隐抖动了一下,眉头紧缩间陷入了沉默。
楚忘等人都是站在李子可的身侧,扭头往店外看去,此时大街上已经乱成一团。
北方边塞危急,各大城池都在出人出钱,光是朝廷的每月瑶税便已是很重,如今天下会要其收入的四成,这还叫人如何活。
“巨鲸帮呢?”
李子可看着纸张上‘天下会’的字hào,他气恼的将信函揉成一团,朝身侧的人吩咐道,“你们出去打探打探,巨鲸帮怎么样了?”
在楚忘背后的两位小厮闻言,他们立刻就跑了出去。
平时淮阳之地,大部分商铺都是向巨鲸帮上交一些保护费。除了烟花之地和赌肆上交的保护费多些,其他正当营生的店家每月倒不会上交过多的钱财。
楚忘瞅了眼满目愁云的李子可,自顾自地走到窗前,对面茶馆走出一个花甲老头儿,跪拜在地上,仰天而叹。
在他背后,一对夫妇牵着几个始龆孩童追了出来,双膝跪拜在地上之时,夫妇边宽慰着老人,边搀扶起。
几个始龆孩童呆呆的站在一侧,楚忘数了下,这是个七口之家。
“李叔,朝廷不管嘛?”
楚忘趴在窗侧,好奇的问道。
“管?”
李子可冷笑了声,走到楚忘身侧,望着对面仰天而叹的花甲老头儿。
他们都叫那花甲老者孔老头儿,对方年轻时曾是一个秀才,四十左右了才有子女,经营着茶馆已经有了三十余年,为人勤恳而死板。
他看着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若是没人孝敬,淮阳的狗官会跳出来管,他们拿到了钱,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山高水远的,洛城的君王又对淮阳了解多少?”
楚忘表情变得不自然,嘴唇翕动间,他将话咽到肚子里去。
“老爷,老爷,巨鲸帮被天下会接手了,连梁帮主也重伤而逃了!”
打探消息的小厮跑了回来,喘着粗气,盯着逐渐转过身的李子可,接着吞吐的说道,“如今...淮阳商会的人...正往巨鲸帮的总舵赶啦,多半又要掀起一场厮杀了。”
“那淮阳尹--左大人呢?他可是...”
李子可端着茶水,朝着跑回的小厮递去。
“没动静,也没人去管...咳...”
小厮喝了口水,呛着打断了李子可未说完的话。
楚忘拧头向楚忘看去,见对方脸上有怒气,他犹豫了下,忽然开口,“李叔,你不必太过担心,天下会要四成的收入,你送给他便是。”
“那可是四成!”
喝够水有气力的小厮冲着楚忘大叫了声,伸出了手指头。
楚忘反手就给了小厮一巴掌,拍在对方后脑勺上,“闭嘴,听我说完。李叔,我们可以在帐薄上做些手脚,这样....”
李子可不等楚忘说完就是抬起了手,摇了摇头。
这作假账哪有如此容易,先不谈天下会,光是朝廷方面就是个麻烦,作假账若是被知道,这可是重罪。
“李叔...”
楚忘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周边的人都不太认同自己的想法。
“臭小子,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能想到的,天下会和朝廷怎会想不到?记着我的话,在相对强大的人面前别耍小聪明,这会要了你的命!”
李子可拍了拍楚忘的肩膀,眼前这个从桃花源走出的年轻人,虽然有些聪明,但却很缺乏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不知人心险恶。
“唉,难哟!”
李子可颓废的坐了下去,朝着小厮挥了挥手,“你们俩个去码头看看,小心一点,别靠太近。”
“好的.”
两名小厮急忙的点了点头,转身就是跑了出去。
楚忘看了看二人的背影,他右脚挪动了一下,犹豫着看了眼李子可,问道,“李叔,我也想去看看。”
李子可抬起头看向楚忘,踟蹰了会儿后,他点了点头,“去吧,跟着凌风后面,别乱跑!”
“知道,知道...”
楚忘应了声,冲着两个小厮追了去。
此时,酒肆后院之中,一个黑影翻墙而入,缓缓地靠近李子可。
--咣当
酒壶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李子可循声望去。
在他正前方,一个戴着斗笠,手捏横刀的壮硕身影矗立在方桌边上。
李子可蹙起眉头,对方握刀的手正漓着血,“你胆子真是大,居然来我这里!”
“嘿嘿,你这店里又没人,码头那边正热闹,何人会注意到这里。”
手捏横刀的人取下斗笠,露出一张沧桑的脸庞,他自顾自的坐下,按着伤口,自嘲的笑一句,“老友,我是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你也应该知道了,我做好了打算。”
“跟我来后院,我为你包扎一下伤口。”
李子可起身将门关掉,迳自向后院走去。
.....
楚忘站在楼阁倚栏上,惦着脚尖遥遥望向远处。
码头处,两拨人正持剑对峙,他隔着太远,也不清楚双方到底在说什么。
“小风,他们怎么还没打起来?”
“忘哥儿,天下会和淮阳商会都是大势力,他们都不太想直接撕破脸皮,哪有那么容易打起来!”
站在楚忘背后的一个小厮拉长了脸,解释起来,“你看他们手中的刀剑都未拔出鞘,我看呀,淮阳商会是在试探天下会的胃口,可打不起来!”
“巨鲸帮不是为淮阳商会做事嘛?他们不为巨鲸帮稍微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