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日不见己过,便绝圣贤之路。终日谈人过,便伤天地之和。老衲欲得一如,何来度化他人一说?”老和尚摇了摇头,歪头看向擂台上的倒下的一个北凉战士,叹道,“众生不失菩提,阿弥陀佛。”
楚忘眉头舒展开,偏头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北凉男子,对方的胸口被利剑刺穿,正间断的在血泊中抽搐。
人要死了,救不活。
“没想过,我要是说杀人存善,便是一件虚伪的事儿。”楚忘喝着酒,在面前的老和尚面前并没说谎。
老和尚眼神之中露出无奈,世人认为是对的,自然会去做,何须想过此事是否存善。
一念为己,一举问天下,这是野心者的正确之事。他改变不了,也没有精力去改变。
“虽是正确,但老衲劝施主善良一些。”
--呵呵
楚忘冷笑,指着倒在血泊中的北凉男子,“老和尚,我要是在厮杀之时存善,我握刀的手会慢,对方会踩着我的尸体拿走我所拥有的一切。”
“那施主可拥有什么?”
老和善笑着问道。
“一条狗命罢了。”楚忘眼神黯淡下去,无奈的晃晃头,补充了一句,“还有家仇。”
“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老和尚笑笑。
楚忘偏头,直视着老和尚,心里头徒然对老和尚有了几分好感和好奇。
他最厌不懂他人所经历,便劝他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和尚。他很清楚个人的痛楚,别人很难理解,他在朋友失落之时,也曾劝慰过朋友,可真要说完全体会到友者的痛楚,那决然是放屁的荒唐话。
这不能感其痛,思之哀,便是随意的劝别人放下过去是最为敷衍的言行。
“老和尚,我对你微微有好感了。”楚忘亲自为老和尚倒满一杯酒,似笑非笑道,“你比那些戴着面具而活的俗人好,这话老子爱听。这他娘的狗命呀和家仇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老子正在做一件了不得的事儿。得了,萍水相逢,老和尚可有雅趣和我这低贱者喝上一杯?”
老和尚笑笑,接过楚忘递来的酒杯,一口饮尽。
“老和尚,你叫什么?可是雪鹫峰的秃驴?”楚忘说到此处,不由想起曾雨泽说的话,剑邪宗的覆灭居然和雪鹫峰的和尚扯上了关系。
“正是,老衲法号普慧。”老和尚淡淡的回答。
“上普下慧,你也是一个俗人。”楚忘摇摇头,自顾自的的喝酒,“好名字好名声,俗人都爱,我也爱。”
“施主很有趣,不像老衲认识的那个人。”老和尚吃起了菜,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哦,是嘛?普慧大师还认识和我相似的人?”楚忘蜷手,回想起自个儿看得武林诸事一书,眼前的老和尚真要是雪鹫峰的普慧,那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武林传言,雪鹫峰后山腰三尺地,乃是明净处;菩提树下一人,乃是念佛人。
凡是能在尘嚣中,深居简出而获得好名头的人物,总不会是一个简单之人。若普慧不是手腕异于常人,恐怕就真的是一个大好的念佛人。
“三十几年前,曾有一个剑客和你有几分像。”老和尚说道。
“大师说得是面容,还是身份性格?”楚忘喝着酒,没有在意普慧大师的话。
“音容,那个剑客很有江湖义气。在这一方面,老衲觉得你不如他。”普慧大师念想着如今放下剑,安静躲在雪鹫峰中过活的男子,他嘴角勾起笑。
对方三十余年,唯有半年前下过一次山,乃是和淮阳泗水巫蛟有关。
他此次来到洛城,也是由于剑客的话。
佛门中人何时起了杀念,他不清楚,可这位潜藏在雪鹫峰的刺客在三十几年的蛰伏之中,终于是露出了担忧,对方在佛门中看到了杀戮,甚至还怀疑剑邪宗的覆灭,他们雪鹫峰的佛门中人也有参与。
楚忘听闻后,随即笑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几个陌生人和自己在音容上有几分像,不是什么奇怪事,他本就是寻常人。
“施主,你胸口处可是有一烙印,上刻一剑。”
两人沉默之中,普慧大师突然的向楚忘询问道。
楚忘一惊,下意识的按着自己的右胸口,他怪异的看着普慧大师,心里奇怪的很,他明明和对方初识,可眼前这老和尚居然知道自个儿胸口处有一烙印。
此事别说外人不知,纵使是自己名义上的媳妇儿也不知。
“老和尚,你怎么知道的?”楚忘不解的问道,“你的眼睛莫不是可以...”
“施主说笑了。”普慧哑然一笑,打断楚忘未说完的话,他注视着楚忘的眼睛,“老衲同一个人有因果,此因果中有你。”
--因果有我?
楚忘一惊,这算哪门子的意思。他不解,嘶哑的问道,“那个人是谁?”
“一个剑客。”普慧淡淡的回答,继而幽幽的叹了口气,三十几年前,怀中抱着婴儿的剑客跪拜在地,恳求收留,可不愿说出实情。
通过三十几载的相处,对方才慢慢的说出事情。纸终究是藏不住火,两人三十几年的相处,剑客也明白,一些事瞒不住他。
“大师,你该清楚我想知道的并不是如此简单。”楚忘嘶哑的说道。
“施主,你行事存善嘛?”普慧注视着楚忘不回答,反而问道。
楚忘陷入沉吟,知道身前的老头儿是一个机敏人,也不说谎,“不存善,凡是对的,我便去做。”
“那恕老衲无可奉告,施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