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观察哨指点的鬼子们很快就架好了迫击炮,嗵嗵地射出炮弹。四人与他们近在咫尺,耳朵都要震聋了。
立刻,前面最多只有五十米远的小山顶上腾起大股烟尘,爆炸声惊天动地。
“咱们这边又吃亏了!”小蒋一拍大腿,恨不能冲出去把那几门小炮踢翻。
正焦急时,突然间灰影一闪,原来老力头又回来了。
他也当真了得,一个大活人,个头比一般人都高大,却能左一拐、右一闪,从十来个鬼子中间直接穿过,连衣角都没让人碰一下。
鬼子们刚现有人过来,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那鬼魅般的人影已经闪到了崖后,看不到了。
“您怎么又回来了?”四个年轻人又惊又喜——当然,老力头并非闪到了崖后,而是直接钻进了崖壁下这连成一片的草盖子。
“不放心你们几个小傻蛋!”老吴头说,“刚上山坡就看见,香照寺挨了几颗炮弹,已经起火了。那庙尽是烂砖朽木头,这下子可有得烧了。这都是老和尚小气尖酸的活报应,对不对?
“按理说,虽然他们讨人嫌,但我老汉也多少蹭过他们几顿老米饭,见人遭灾,也该过去泼几桶水!可就怕你们贸然上路,一头撞进网里去,这才先回来找你们!幸好还没动身。
“你们过会儿还去那儿吗?要还不服气,就照直往那儿走,保你们看到一座好废墟!”
白思孟说:“既然烧起来了,我们还去那儿干什么!又不是消防队!”
“那就好。”老头放心了,说,“消息我带到了。现在鬼子兵又扫过来了,等他们跑远,你们再走。也不用走原来的老路,直接到南山脚下。那里有一架飞机,专等着接去中欧的人。我——走了。”
也不等回答,他一闪身就跑了出去。一个鬼子正拾掇没打完的炮弹,猛然见一个中国大汉闯了过来,放下手里的炮弹就去拿枪。
老力头见他凶恶,抬手就是一劈。也不知怎么搞的,他的右手还不到一米长,砍出去的距离却有三米。那个鬼子闷哼一声,缩着脖子一跤坐倒,看样子已经就此了账,此后再没起来。
旁边的鬼子都现来了敌人,举枪的举枪,抽刀的抽刀,纷纷招架。一个送饭的伙夫没有武器,竟然直接抡起舀汤的大铁勺,呼地一声横扫过来。
老力头也不躲闪,两臂左右开弓,啪啪啪啪几下,那气势横扫千军,顿时把眼前几个鬼子打得骨断筋折、肚破肠流,
“跟我较劲?都疯啦!”他边打边骂,充满快意,腿脚也毫不停歇,一路北奔,十多个鬼子被他拳打脚踢,摔了个横七竖八,个个气息奄奄,竟没来得射一枪一弹。
“真精彩!”年轻人们躲在草盖子下纷纷叫好,只遗憾老头下手稍轻了些,只取了三个鬼子的性命,其他的虽然倒地,却还能呻吟动弹。
“要不我出。
“您省省吧!”白思孟赶紧拉住他,喝道,“又不是只这些鬼子,两侧还几十个呢,你不要命了?”
“那我就悄悄爬出去捡几支枪!”小蒋还是跃跃欲试。“几乎就在手边上,不拿白不拿!”
“都是三八大盖,那么长怎么带?唯一一把王八盒子又扔在树干后面,跑那么远,非挨子弹不可!”
正当两人为捡不捡枪争执时,两侧的鬼子已经攻上了小山顶,枪声陡然激烈。
从大山梁上下来的大群鬼子已经涌至跟前。看到崖旁这么多士兵被打倒,他们立刻展开紧急救治,同时挥兵冲上小山,与先头部队一起继续向前攻击。
大山梁下的小山是最后一个重要支撑点,受到再次攻击的败兵们无力再战,惶急之下只好分兵突围,一路打向北方,一路窜向南边——西边是卡子,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有地雷,反正都没往那边退。
这一来,断崖南北两边全是枪炮炸响,直如爆竹炒豆,一直响了大半个小时,才渐远渐息。
这一次,r寇集中了一千多人的兵力,横扫天公山区,打垮了大概是来不及撤,在此逗留未走的东北军某余部,缴获了一些枪支和几门步兵炮,却没抓到什么俘虏。打红眼的兽军一怒之下,便返回镇上去烧杀抢掠。
一时间,穿山大道两旁烟火冲天,哭声遍地。侥幸没有被杀被掳的少数留守老人都四散奔逃,躲入山岭,眼看着家园在火光中化为灰烬。
但这幅惨景四个躲在遮地伞下的年轻人都没看到,他们处于安全的宁静中,便不由议论起老头的真正身份。
朱品声最感激老头,猜测说:
“光凭咱们头上盖的草盖子,一盖上就开花,这就不像是凡人,多半是神仙!魔术幻术不管怎么变,哪怕就像大卫?科伯菲尔那样把火车都变没了,也不能让没根的草盖子长出花儿来是吧?”
“是啊,”万时明的感激也不比她小,立即附和说,“三国演义里的左慈就会这些,拿个葫芦籽一浇水,就能让它芽伸展,一直长到天上去。这本事,只能叫做神仙!”
小蒋不同意,说:
“说神仙那不是迷信吗?再说那花儿也是他带泥巴揪下来的。本来就是花骨朵,快干死前就赶紧开花,这叫应激反应,有什么稀奇?总之还是说幻术比较靠谱儿!就这遮地幻术,跟人家大卫表演的就有点儿异曲同工——虽然这是真的,那是假的!”
“哟,你还知道个‘应激反应’!”万时明笑道。
“不是说过吗?我妈是医生,常说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