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还剩一两吗?”白思孟质疑。/p
“不错!”力无匹点点头,“你记性挺好。但我不是说了,它是好多泡儿的组合体吗?好多泡沫垒在一起,就是个泡沫堆。/p
“石头主体被泡沫堆给吞了,但泡沫之间有间隙,间隙里就还残留有一些你没吞、我也没吞的细渣渣,就跟人牙缝里吃剩的渣滓一样。那一两就是剩下的渣渣。”/p
“哦!哦!对,对。可这里有好多页呀!都能包东西?”/p
“是呀。四十页就是四十个级泡沫,你说能包多少东西!”/p
“好家伙!简直就是一艘泡沫航空母舰了!”/p
白思孟激动极了,看着夹子,又眼馋又畏惧。/p
力无匹笑道:“想要就说嘛!师父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要?有了它,过到那边去,至少能省一个骆驼队的嚼用。不但不费钱,还一点不惹眼!”/p
岂只是不费钱、不惹眼?有了它,用处大了去了!/p
只是——白思孟瞬间便想到一句古训:“匹夫何罪?怀璧其罪!”那东西是你这样的人配有的吗?/p
你一个小人物,有资格得到这么惊人的东西吗?/p
就是能得到,让你得到,你又能有足够的本事把它保管住,不让人抢走吗?/p
这一想,他的手立刻哆嗦得像弹琵琶一样剧烈。/p
力无匹误会了,还以为他是蓦睹宝贝,不明就里,心生畏惧,连忙宽慰他地一笑,说:/p
“别怕!四十页都装满也没多大份量。这夹子不过是个级泡沫吸铁石,带着这些感觉不出重量的泡沫走,就像人牵着一队骆驼,自己一身轻松,还不用吆喝。/p
“但是这支铅笔你一定要保存好,千百万别弄丢了。没它点那一下,东西就出不来。好像就只有它才能戳破泡沫,让泡泡儿放手。”/p
“它能夹东西,那能不能夹活的?”白思孟问,声音急切,显得很突兀。/p
“活的?”力无匹有些摸不着头脑,“没试过。你怎么想到这个?”/p
“我是想——”白思孟踌躇地说,“万一有人来抢,能不能一夹子夹住他?”/p
“夹住他!夹活人?”即便粗放如力无匹,也不由感到匪夷所思了,“你不会自卫吗?”/p
但他立刻就醒悟了:白思孟年纪轻轻,功力不够,武艺不强,哪能跟自己比!/p
“这……”他飞快地一想,也踌躇了,“夹是能夹住。那么大一块石头都装进去了,还夹不住一个人?只是——泡沫吞石头好说,左右是个死的。可人……”/p
“就不知道会不会一夹就死!”白思孟抢先替他说了出来。/p
“啊!对!就是这个话!”力无匹重重地点头,担忧地说,“人家来抢,可以打他,可以踢他,但弄死……世界有法律,这可不好办。”/p
“肯定会夹死吗?”/p
“不知道,没试过。不过从道理上掰扯:泡沫堆吞石头,剩点渣渣还不要紧,但要是吞人还剩出一点渣渣,那不等于从人身上筛砂子一样抽了一两下来?这一两能抽吗?人身上又有什么好随便拿掉的东西呢?”/p
“是啊,”白思孟也不安地搓手,“要是那一两刚好是神经、血管什么的,人当时就活不成了;等再放出来,也就死透了。”/p
“所以不能对人试!”力无匹认真地说,“千万别!等什么时候试过鸡呀鸭呀没事,再试牛和马。总之要慎重。那么——你是要还是不要呢?”/p
“要!当然要!这东西太奇妙了!奇妙得叫人不敢相信!只是还没弄明白,您到底是从哪儿弄到的?”/p
力无匹笑道:/p
“当然是从沙克老先生那儿弄来的!别人谁还能有?其实一开始我也想不透,这玩艺儿怎么能包东西。/p
“后来才知道,这是古物翻新。原来只是本宣纸记事簿,到民元时才包了封皮、刷了清漆,安上这支铅笔。”/p
“还是古代的?”/p
“是啊,古代的!所以我想,怪道古人有那些大袖一拂,就把人都卷走的传说,还有西游记里面的什么老君金刚琢,大仙乾坤袋什么的,原来不是异想天开,都是有所本的——都来自我手上这本薄薄的东西!”/p
“好家伙!但是老先生的东西你都敢弄,就不怕他来追回去?”/p
“谨慎!想得谨慎!”力无匹一向无老无少,听到这话,竟然伸出大拇指夸他。“这号东西,老先生不同意,我敢拿吗?/p
“它原是由沙克老先生执掌,藏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那年因为他差我做过几件事情,凶险至极,才拿这个做我的辅助。/p
“那是在撒哈拉沙漠,寻找一支失踪的骆驼队的时候!那奇事有些年头,我就不多说了;反正去的时候天昏地暗,好不容易挣扎出一条命来,到底还是把事办成了,回来时月白风清,老先生守在院子里,竟然在弹琴等待。唉呀呀……”/p
说得动情,这粗豪汉子的眼眶竟然湿了。/p
“总之,你也别管我怎么借出来的。拿去好好收着,关键时候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p
“这可是真给我了?”白思孟疑虑尽去,又惊又喜。“太那个了!/p
“什么这个那个!你也别太客气了,再客气就假了。普天下师父的好东西,不给徒弟给谁!”/p
白思孟张着嘴笑,兴奋得脸肌都僵了,两手哆嗦着接过夹子收好,对师父谢了又谢。想想不能尽意,他就又庄重地给他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