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轻喝一声:“让开!”。
众人回头看了,连忙让路。只见一个服饰高贵,气宇轩昂的老年官员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伯爷在上,就是这里!”一个军中侍卫向来人敬了个军礼,指了指四个年轻人。
“好好,都肃静!”这位大官居咳嗽两声,挥手示意让无关人等都退出去,然后威严中不失亲切地看了看四个年轻人,微一颔首,缓缓发问,“方才受到惊吓的便是这位小娘子么?”
朱品声已经停止哭泣,闻声惊惧地点了下头,泪痕仍挂在脸上,道声:“是!”
“不曾受伤么?”
“不曾。”
“那妖人可是破窗而入?说了他是因何而来的么?”
“破窗倒不曾——原就虚掩着的。”朱品声委委屈屈地诉说,“小女子正要就寝,忽然咔哒一响,窗扇大开,那妖人就跨进窗户闯了进来。小女子吃惊问是谁,他便胡说是什么仙人,要小女子跟他走。
“小女子知他不怀好意,坚决不肯,并且想打开房门出去。他见欺骗不成,就要用强,小女子因此大哭大骂。不知为何,大约是有人敲门,那妖人吃惊,便逃走了。”
身畔的侍卫咳一声插言道:“哪里是自行惊走!是我家伯爷半夜巡街偶然经过,见有妖人攀窗入户,欲图不轨,便于马上一箭射去,正中那妖人臂膀。妖人受伤,这才如飞走掉了!”
原来如此!还得爵爷出手相救。四个年轻人感激万分,一齐站起,向这位尊贵的伯爵老爷深深鞠躬。然后想想似乎不够,就互相看看,犹豫要不要屈膝半跪。
“不必道谢!”见他们还想行大礼,伯爷连忙抬手制止,“查究奸宄、护民除恶乃本爵份所当为。客人远来,未曾抚慰道劳,反致先受惊扰,此乃部属失职、地方不靖之过,倒是本爵应该惭愧才是。
“好了!幸而有众人相帮,小娘子无恙。这也是列位福大,所谓吉人天相。若是心里感谢,那么列位就谢天谢地谢朝廷吧!”
见他们嘴里呶呶,似乎还要罗嗦,他一笑挥手,道:
“不必多说了。本爵只是不甚明了,庶民常说境内有妖仙出没,本爵却从未眼见。今日见了,却相隔甚远,又是夜晚,究竟如何模样,并未看清。且那妖人身无羽翼,怎得浮空飞行,来去如风?这在在是谜。小娘子既然得见,可为本爵细细一说么?”
措词客气,却是命令,朱品声虽然不愿回想,却也由不得自己,当下只得凝眸细思,把那妖仙的长相和举止回忆了一下,一一告知。
但是毕竟那恶汉的长相太过常人化,行动也沉重笨拙,没带什么仙气和妖气,这便让人怀疑那只是一个飞檐走壁的普通歹徒,来去也只是凭借了吊绳和过街长竿,只不过貌似飞行而已。
伯爵听后显然不得要领,手摸胡髭沉吟,沉吟一下摇头,再沉吟一下又摇头,再三摇头,无法判定。最后只得起身说:
“既然只知道这些,便无庸多说,小娘子好好将养吧。有姓名和住处就好办。本爵即刻传知地方,令其多派捕人,先去小沙卡那里寻访足迹。早晚要访到这个贼人消息,加以严办,为小娘子出气。”
伯爵一行走后,被赶开的店家又复进来慰问,其实是探头探脑,只想打听伯爵留下什么说法。四人哪里耐烦,略作敷衍便把他们轰了出去。
万时明显得更加烦恼,嘀咕说:
“这还只是个普通飞贼,就来去如飞,潜迹无踪,这老百姓还有什么安全感!责在地方。这南叙伯爵府我看也没什么能耐。
“他不是说了吗,四乡早就汇报说有妖人,却一直查不出来。养那么多冗员,只会敲诈勒索,正事上顶个屁用!”
白思孟不同意,说:
“妖人我看还是妖人。像朱姐说的,他人没进来时,真的在飘浮,走的时候人已经出去了,还能拖人,这就不像是攀竿吊绳。
“朱姐又说,那人离开窗户后,是像一道烟直射对街房顶,穿过了大槐树最上面那根枝桠。用竹竿能这么斜飞直上吗?就是有那么长,也早压弯了!”
“你听她的!“万时明心中不快,不知不觉便出言唐突,脸色很难看,”那时她早吓晕了,也不知晕了多长时间!就算看清了一点,那也许是根钢丝绳,绷直了的,谁知道呢!”
白思孟觉得他变态,不想跟他争。凡事都有个道理。要讲证据,就要实事求是地探讨,怎能这么情绪化,轻易就肯定和否定?
不过,那人的妖仙本质确实太不明显,真要推翻飞贼的判断也不容易,想想不解之处很多,只好不说了。
这一夜,他们就不能离开二楼了,一个个手持棍棒,倚壁而眠,好叫朱品声安心一些。
次日起来,他们揉揉惺忪的睡眼,走去洗漱。来探实情的街邻已经挤得街道不通,七嘴八舌,说什么、问什么的都有。
早餐过后,当地的衙役也来了,问这问那。
最后,实在被聒噪得不耐烦,小蒋提了个布袋,打个招呼说:“钱也差不多了,我还是出门找几个去。”
万时明一听忙道:“变戏法吗?等等,我去给你助阵!”
小蒋奇怪道:“你昨天不是说少算你一回吗?再说朱姐也要人陪,你还来干什么?就别跟着了。”
万时明撇撇嘴说:“这么多人陪她,哪差我一个!倒是你,一个人又表演又收钱的怎么弄?就是忙得过来,也需要自己人帮着撑个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