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输入正文。清风冷露,月明星稀,有一佳人,孤立无依。此情此景,恐怕但凡有点怜悯心的人,都会为之惨凄吧?
等了许久,不得主意,她急得要哭。再想不出妥当办法,她就要废然而返了。
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忽然远处红光闪起,一行灯笼从通道那头拐了过来,徐徐前进。不一会儿,就可看出原来是一队由太监导引的杂役。
这些人步履蹒跚,好像个个累得够呛,走到东宫乐坊门前,便举手拍打门环,很快里面就有人打开大门,陪笑说:“师父们回来了?”
这些杂役打扮的人话都懒得说,只是吁着长气或是打着哈欠,拖着腿摇摇晃晃地跨过门坎进去。
太监们则留在门口不进去,也打着哈欠说:“快关了我们好走!唉,人家早进黑甜乡了,只有我们,夜夜都要替人解诗。”
看院门的笑问:“公公们每天解的什么诗?”
太监怪声怪气地说:
“就是那古书里,宋朝姓晏叫晏殊的一首诗了——‘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人都说从古到今,千千万万写富贵的诗,无论你描摹得多么金玉满堂、花团锦簇,也不如这两句写的最在行!”
看门的笑道:“不错!天家富贵,自然是人间第一大!局外人眼里只认得金的银的,这些细微又冠冕的贴切处哪里体会得出!只是公公们就格外辛苦了!”
太监们笑道:“说得好!也就我等在内廷当差的才能体会,那些不得进来的,便说与他也不懂!”
说完,一个个执着拂尘,摇摇摆摆地去了。
趁他们说话的空档,朱品声早已闪进门去。只见那一队乐师,走到大殿那儿放下乐器,然后分归两边厢房,万时明就在他们的队尾。
朱品声赶紧快走几步,来到万时明身边,小声说:“我来了,别吱声!”
万时明浑身一震,听出声音来自左边,便伸出左手把她一碰,轻轻一扯,然后就目不转睛地向着右侧走,不一会儿就把她带进了最靠外墙的一间屋子。
白蒋二人都在里面,一听门响便说:“老万回来了?”
万时明笑道:“出单入对,我带了个人回来了!”
白蒋二人一看清人,便都惊喜地说:“噢,朱姐——”却见万时明马上竖指在唇,便没嚷出来。
万时明低声说:“这四下房间都有人,难免有个把听壁脚的。大家都得小声,小朱还不能现身!”
朱品声说:“行!不现身我还省得麻烦。告诉你们吧,大事不好了——我被分到太医院了!”
三个男士都吃了一惊:“分到太医院?他们还真这么干?”
朱品声叹了口气,把有关决定都说了,愁眉苦脸道:“硬生生赶鸭子上架嘛!这下好,治人一次病,惹上无穷的麻烦!三天后怎么办呢?”
几个男士都挠头,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那太医察考——”万时明寻思了半晌说,“无论如何都混不过去,那就不如实说不会。
“他们要是问‘为什么不会?’你就说‘流沙国没有中医!’‘那流沙国拿什么治病?’‘东药呀!’‘为什么叫东药?’‘流沙国在东边呀!’
“他们要是再问:‘你们带得有吗?’‘有,不多。’‘拿来看看怎么样?’‘没病不知拿什么呀,看病时才知道需要什么。’‘那就给你找个病人吧!’‘什么病人?’‘天花呀!’”
事情重大,朱品声听得格外仔细,一开始不住说是。但到了最后一句,她不懂了,问:“干嘛说天花?”
万时明笑道:“这还不明白?老先生想一次就灭了你!谁愿意多出个外国竞争者呀!”
“那干嘛非要用天花来为难人?”朱品声仍然迷惑不解。
“你想想!在这个时代,天花最为凶险,你给人治,就难免会感染上。染上了人家不给你治,或说治不好,你不就完了?这是拿大刑伺候来吓你呢!”
“瞎说!”朱品声不相信,笑道,“都说医者有割股之心,再不仁,也不至于拿天花来灭我。再说,我种过牛痘,怕什么呀!”
“怕不怕是一回事,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反正同行相争,尤其是宫里,都残酷得叫你意料不到。你要是能意料得到,那就不残酷了!
“所以你听好了!不管怎么问,你就说你只会治痢疾,只有这一味药!别的什么天花、伤寒、霍乱等等,一概无药——随身没带,总不能强迫我变出来是不是?让他们把你退回乐坊算了!”
“行,我记住。”自从遇到仙人那一晚小有龃龉、伤了感情之后,她对万时明已不像原来那么随便,特别不愿跟他起争执,能让之处,没一处不让。
小蒋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时插嘴说:“其实朱姐就干干医生也没事,长期的不行,短期还能凑合。反正过不几天就要走,对不对?”
“你说怎么干?”朱品声耸耸肩膀手一抬,“除了蚊子叮包搽花露水,我一个病都不会看!”
“不会有不会的办法嘛!”小蒋说,“你们都知道,我妈原来是个厂医,干了十几年。厂子关了门,她也就下岗了,先在南方打工,后来回江城,开了个小诊所。
“我是学武的,学点穴时找我妈教经络。可她是西医,不会,还反过来拉着我给她当小工。家里经济困难,都指望她了,怎么好推?就这样边上学边给她干。
“当了两年编外,别说发药,连打针我都学会了。我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