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真的,那就真真切切,自己是面临生活中的重大转折了。想到这里,他心头一凛,遥遥望着,在心里默默地为这天大好运气给他带来的远行祈祷。
“片片保佑!泡儿保佑!”他一直这么默默地念叨着。在他心中,别的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身上这永不离体的泡儿才是真的。
一分钟不到,他已经走到了充气拱门跟前,进入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这一切的人群里。但人家都是空着手闲逛,他却是背着大大的双肩包,远道而来似的,桌边有几双眼睛不由就转向了他。
哈,其中真的有一两张外国人的面孔!
“请问您是来报到的?”一个女孩悦耳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他一愣,回眸一看,人缝中露出一张雪白的女孩面孔。他哦了一声,连忙说:“是啊,是啊!就在这儿吗?”
“是呀!”女孩含笑点头,“请让我看看您的邀请函!”
思孟这才看清办公桌后坐着的这位女孩金碧眼,面容十分漂亮,很像电影中的赫敏,这立刻使他吓了一跳:她可是他从小就忘不掉的神仙偶像呀。他又激动又胆怯,浑身都不自在了。
“hodoyoudo?”他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
女孩笑了,说:“说汉语!我懂。”
“噢,噢——”白思孟意识到失态了,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您是基金会派来接人的?”他结结巴巴地问。
女孩指了指胸前的小牌子,微笑着自我介绍说:“基金会临时工作人员安娜,我在这儿留学。”
白思孟这时已看出她脸形虽像,眉眼却颇有差异,气质更不一样,而且年纪上起码比自己大了五岁,已经透散出一股成人的气息。
原来是不相干的小姑姑呀!对偶像的敬畏一去,他的举止立刻自然了一大半。
“原来您是一位留学大姐!”他恍然大悟般摸摸头,然后笑嘻,抽出那张珍贵的邀请函递过去。
女孩看了编号,送入机器复印了,便递给身边那位四十多岁的男士。那也是位外国人,不过黑白混血,人挺英俊漂亮。
他看过邀请函,便在电脑上仔细查对,查好了就要求白思孟交给他办手续所必需的证件——仅仅是他所在中学的学生证和身份证。
“好了!”收好了证件,这男士站起来向他伸出右手,笑容可掬地说,“欢迎白先生前往参加基金会颁奖会!现在,请您到这边来!”
他走出伞亭,领着白思孟来到拱门的近端。这儿放着半张乒乓球台,中间摆放着一些应用物品,旁边放着两条长椅。
男士指着一张长椅,向等候在那里的一个高个子黄皮肤男子说:“大亨利,劳驾安排这位白先生候车,他的座位在r线的第66段。”
“好嘞!”实为亚洲人的高个子大亨利愉快地回答,随即友好地朝白思孟伸出右手,一口普通话标准而热情,“车还没到,小白先生!您坐,喝杯热茶怎么样?噢,不喝?您真不需要?那就——先在长椅上坐坐?66段还要等那么一会儿才能开过来。”
原来有车送。白思孟很高坐下后他不由猜想,一定是先送自己到天际机场,乘飞机到bj,等手续全办完,就直飞欧洲。对,一定是这样。
欧洲之行啊,已经是板上钉钉,快了,快了。
但过了一会儿,车没盼到,长椅上却又坐下一个人。这是个皮肤黝黑的精壮少年。跟思孟一样,也是学生打扮,。
“蒋东平!”白思孟两眼一忽闪,立刻认出了对方,“你也来了!”
精壮少年一怔,也笑了,道:“原来是白哥白思孟!你也来了?”
原来两人都是前天晚上在帝王宫拍豪华照的嘉宾,还交谈过。
“这可真叫巧遇了!”小蒋高兴地说,“你也去欧洲?”
“去欧洲!一起?”
“一起!”
“那可真是巧!”白思孟双拳一碰,笑道,“正愁没个伴呢,哈,才报到就碰上了!你哪个中学的?”
“我解中的。”
“噢,那很近哪!”思孟笑笑,“我永中的。”
还没等他们寒暄开,又一对男女被带了过来,坐在台子的侧面。
他俩年纪明显比他们大得多,作派也不同,大模大样的。瞧样子都是大学生,手挽在一起,像又是情侣。
蒋东平两眼瞪出,吐了下舌头,轻声惊叹说:“唷!是‘女皇’!她怎么也去?”
白思孟仔细一看,也吃了一惊,摸着头说:“嘿呀!又是个拍豪华照的。莫非帝王宫那一晚上,是咱们乐汇的活动?”
“可那男的不是!”蒋东平辨认后说,“完全陌生。而且‘红菜苔皇后’也没到。”
“‘红菜苔皇后’——”白思孟不觉一笑。
前天晚上到场的六位嘉宾先只到了五位,其中一个女的长相娇艳,很吸引目光。如今社交场合良莠不齐,好些男人都有点登徒子相,坐在一起不久就开始撩拨。除了年纪太轻的白思孟和蒋东平只在旁边看着笑,那两个男嘉宾和那女的一下子就打得火热。
只不过喝一杯咖啡的工夫,那女的就被誉为帝王宫的皇后,连几个摄影的也围过来凑趣,笑啊闹的,空气中弥漫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
本来服务员里也有几位标致女子,但都及不上这位“皇后”的妩媚多姿会来事,只能来来去去,被人看作烘托红花的绿叶。其中有一个不甘冷落,嗤一声笑道:“么皇后呀?听她那口音,就是个红菜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