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闻海港的这次袭击,除了始作俑者的琼州一系外,在其它所有人的心里都引起了轩然大波,破坏战船二十余艘,其中沉十一艘,需要大修四艘,余者皆无修理的价值了。
更不要说住在船上的水手、桨手和兵卒。
好在身为长官,但凡千户以上,除了战备时期,就没有在床上住着的习惯,所以他们逃过了一劫,但百户下的小头目,竟然死伤六十多人。
算的上蒙元最近一段时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了。
对于这支水师来说,也算的上伤筋动骨了,一共不到二百艘战船,一下子损失二十余艘,这是什么概念。
是耻辱!
脱温不花将手里刚刚烤好的羊腿扔在地上,把亲兵倒是下了一跳,只听着万户说道:“都是刘深那小儿,竟然借着围攻崖山的机会,将精锐调走,留下一群老弱病残,才会让人抓住机会,大家伙想想看,会是谁干的。”
属下的几个千户,低眉顺眼的像几个小媳妇,他们知道万户大人的脾气,他们虽说是千户,惹火了,也是挨刀的命,此时他们开始怀念阿里海牙还活着的日子了。
至少有气,撒不到自己身上不是!
还能有谁呢?
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对面琼州的赵与珞,屡劝不降,上次大帅还死于征途,死的还那么奇怪。
第二个怀疑的,就是崖山行朝,不过他们怎么可能溜过来,不是已经被大军团团包围了吗?之鱼,还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
第三个怀疑的,就是广南西路的余孽了,被阿里海牙杀的太狠了,特别是静江,竟然是屠城啊,那里的民风剽悍,若有漏网之鱼,不报复才叫奇了怪呢。
各自有各自的猜测,反正也没有什么风格,夜间偷袭在大宋这个时代,本来就是个脑袋别在裤腰上的赌博之举,夜间偷袭水师,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经过多次打探选择地点,杜浒他们这次选择的偷袭地点极为刁钻,而且坚决不选择靠近白沙津方向的杏磊浦,这样就造成了疑团,到了很久之后方才解开。
按照一贯得要求,这次行动要写出总结,分析出得失,无论行动的大小,都是如此,必须有一次又一次的总结,才能不断的进步。
九月转瞬间就过去了,无惊无险,而琼州仿佛成了世外桃源一般,再也没有看见有任何侵扰,让一直处于紧张中的琼州百姓,也得到了片刻喘息。
但是崖山行朝,却是陷入了一片紊乱,蒙元大军的试探次数越来越多了。
张弘范此时已经接到了忽必烈的批示,允许其年底发起攻击,并鼓励“为新年贺......”。
才想起,至元十五年已经即将过去,这是陛下在催促自己了。
眺望着崖山行朝的水师大寨。因为天暖四季如春,秋露化为水雾,所以这里经常都笼罩在一片白色的雾中,不知不觉众人的脸颊就被打湿了。
强风吹散雾气之后,就看得到如同漆黑的城墙般耸立在海上的浩大船队。无数的红旗迎风飘扬,其威严之阵容就宛如浮现在水面上的海底龙宫一样。
连绵方圆数里的水上营寨,恐怕最少也要上千艘战船吧,自己刚刚到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本来听斥候回报,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但是亲眼见到的时候,却为张世杰出阵阵的叹息来。
大宋由如此强大的水师,却要受制于人的搞起了防守,果然是守城守的习惯了,没有了城墙,竟然用遮天蔽日的船队搭建起了城墙。
当下也不多说。只是努力筹谋着怎么进攻崖山行朝细节,只有一次次的试探,才能确定最后决战的策略。
干脆派自己地弟弟张弘正亲自率领着三百余艘战船前去邀战。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就被弓箭射回。
用弯刀强逼着大宋的降兵和百姓往前逼迫,但是在大约一百步左右地时候。就遭到弩箭地攻击。
好不容易。在折损近二十余艘船地情况下,才临近水寨。
但是宛若城墙地战船堡垒上。又突然伸出了无数根又长又粗地棍棒抵住来船。然后在远处很是悠闲地用弓箭射杀在甲板上地蒙元军卒。
蒙元大军只能拿弓箭给予还击。但是大部分人只能拿着武器在那里干吼。也没有办法。
待到刚要退地时候。宋军却是突然闪出一道道缝隙。然后几百艘小船鱼贯而出。在那里游弋着射箭追击。待到元军想回头。但是瞬间又钻进了营寨中。不见影踪。
周而复始。连续几次。第一次地攻击在无奈中狼狈逃了回来。张弘正地肩膀还被射了一箭。幸亏只是擦破了一层油皮。并不碍事。
改变战术,命令将战船绕行至另一面的出海口,摆成燕尾阵,在崖山外面泊定了,又向各军中皆暗暗传了号令。等到夜间三更时分潮水初兴的时候,听号角起进攻。
天还是一片漆黑,随着观察水势的人过来禀报,主舰上一声令下,两行战舰乘着潮势,如鱼贯一般从入海口冲击崖山行朝的战船堡垒。
但是入海口这么一处兵家重地,又是崖山行朝撤离的唯一通道,张世杰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两岸床弩的助攻,扼守入海口守将的灵活多变,再一次让张弘范无功而返。
再改火攻,早就受到火攻教训的大宋水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位于水上阵营最外侧的战船,早就事先在船体外壁涂上了一层厚厚的冷泥。
就是这么简单的改动,一阵浓烟中,船上伸出的数百支又长又粗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