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萧条了不少,之前那魁梧的身形,现在已经瘦削了,而这个屋子呢,黑灯瞎火,简直好像人间地狱似的,现在天并没有黑,但是他呢,已经将所有的窗帘都闭合了。
看起来,有一种非常恐惧的感觉,他不能与玄十天对视,而玄十天呢,却手握着一枚铜镜,他能看到成将军面部那纤悉无遗的神‘色’变化,他先是惊骇,后是木讷,现在,已经目瞪口呆的看向了面前的人。
“少……少爷,您没事吧?刚刚这屋子……”
“没事,你前一步。”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成将军却觉得这个玄十天很是陌生,明明玄十天是降魔一族的族长,但不不知不觉的,成将军对玄十天却有了一种戒备的心理。
他是在走,但是手的降魔杵已经拿了出来,只要玄十天暴起伤人,他立即不客气的给玄十天当头‘棒’喝,显然,是他多虑了,显然现在的玄十天是清醒的。
成将军靠近了玄十天,玄十天将铜镜丢在了旁边的被单,还是没有回头。“最近帝京怎么样呢?”已经很久了,他对于帝京的事情不闻不问,但现在呢,却忽然问起来,这让成将军几乎跟不玄十天那跳跃‘性’的思维。
“没……没事,还好呢……”他说,居然现,自己的舌头好像捋不直,有一点期期艾艾的感觉。
“没事好。”玄十天慢吞吞的从袖口拿出来一个东西,慢吞吞的想要给成将军,成将军现,玄十天的手指甲已经变了颜‘色’,是青黑‘色’,并且指甲很长,手掌也是瘦骨嶙峋。
这一下惊骇,简直非同小可,玄十天大概也查到了他的骇异,将那封信狠狠的丢在了地,成将军知道是给自己的东西,虽然在地,但毕恭毕敬的还是捡起来了,他没有得到准允,并不敢立即去看。
但是玄十天呢,心虚的将指甲藏在了衣袖,双手互相抚‘摸’了一下指甲,才悲凉的叹口气,说道:“这是我给你的东西,现在,打开看吧,我多么希望这封信不要重见天日,但显然已经没有可能了。”
他一边说,一边抖动了一下肩膀那深灰‘色’的灰尘,灰尘扑簌簌的落下来,他整个人简直好像是从坟墓出来的木乃伊似的,干瘪,却带着一种神秘,成将军怯生生的浏览了起来。
一切都看过了,面才有了一抹镇定的颜‘色’,但看到了末尾,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不知道为何,在一种热切的力量驱使下,跪在了玄十天的面前。
“少爷……末将如何可以胜任呢?”
“你可以的,将军。”他没有回头。“答应我,按照我的命令去执行,降魔一族需要全新的领军人物了,我颇费思量才选择了你,从今以后,大小事务你必须过手,固然疲累,但也是一种锻炼,你可能?”他声音沉肃冷静,给人一种不可辩驳的张力。
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他的傲慢恢复了,但是跪在旁边的成将军呢,却叹口气。
“你要有一天也这样了,将使命薪尽火传,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还有一口气……”玄十天疯狂而又用力的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木片,木屑纷飞,他冷冷的开口——“还有一口气,都要……坚持到底。”
“是,是。”成将军有点儿畏怯,只能点头。
“去吧,我想要休息了。”他说,闭了沉重的眼睛,他不想要看镜子里面的自己了,现在的玄十天,fēng_liú与倜傥已经消失殆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丑陋与猥琐,刚刚,他看到了自己那疯狂长长的牙齿。
看到了自己那青黑‘色’的肮脏指甲,也看到了很多很多和人族截然不同的东西,反正,这个玄十天连玄十天自己都感觉恐怖,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能使用纯银打造的东西。
不然会有烧灼一般的疼痛,‘侍’‘女’自然对他毕恭毕敬,对他形影不离,但他呢,已经朝着恶魔的位置靠拢了,他怕自己会狂,怕自己有朝一日连自己都不会认识,他怕很多很多的恐惧,越怕越坚定了退位让贤的决心。
之前,他的得力干将是裴臻,而裴臻也是最佳的掌‘门’人候选人,但现在呢,现在的裴臻已经生死不明,下落不明,现在,他只能将这执牛耳的重任给了他,成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