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用丹丸后,段嫣开始认真打量这个地牢,以及关在地牢里的修士。
关在这里的年轻修士,无论男女,容貌都相当出众。
绝大多数,都与琼花会还是段师姐的段嫣,有过一面或多面之缘。
与记忆中那一张张神采飞扬的脸庞不同,此刻他们精神萎靡不振、衣不遮体,有些身上还有伤。
其中受伤最重的当属手握重剑的十一,若非段嫣隐隐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兴许认为,他已死去多日。
地牢里阴森潮湿,空气很闷。
段嫣感觉,有什么力量牵引着他的身体,不断蚕食他的力量。
段嫣本能摸向胸口的瑶光,不过手刚碰到胸口布料时,他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瑶光,不在他身边。
这是段嫣十年间,第一次与瑶光分开,往日,无论什么时候,过往遇到怎样的困难,他们都形影不离。
段嫣苦笑,也不知道瑶光如何,有没有安全,现在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吃苦?
小家伙被他养得好吃懒做,如今自己不在身边,没人惯着它,不知道习惯不习惯。
还有师弟、香师兄,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自己失踪,有没有和蜀山派一同寻找自己……
段嫣闭上眼睛,隔绝周围或探究、或不怀好意地眼神。
身体里的骨头,不断生长,愈合过程漫长而痛苦,比受伤时更甚。
段嫣在心里默念《静心咒》,强忍着剧烈的疼痛,一声不吭。
哪怕身处幽暗肮脏的地牢,他给人的感觉,依然一尘不染、俊美如天神,就连他狼狈的模样,也无损他一丝一毫的美貌,反而平添了一丝禁-欲的味道。
最初的兴奋过后,地牢里越来越多的修士,抬头打量段嫣。
不仅女修面露惊艳,就连男人也神情恍惚。
倾城公子,实力究竟如何不好说,但这张脸,真是名不虚传,他们自己的容貌也是极好的了,但和大名鼎鼎的倾城公子一比,那就是牡丹和黄花菜的区别,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被强迫接客的青年修士,此时,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惋惜,这样的人,应该在高山流水间焚香抚琴,而不是身陷泥沼,遭人折辱。
挨段嫣较近的女修,心痒难耐。
东洲大陆,年轻一辈的修士,大多看过倾城公子系列话本。
段嫣对于他们来说,可望而不可及,如今他人就在身边,女修虽然知道眼下并不是聊天的好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你是如何进来的……也是那个疯子抓得你吗?”
“嗯。”
见段嫣搭理自己,女修心情很雀跃,于是她又问道:
“公子知道那个抓我们的人是谁吗?这里有一段时间没有添人了,我们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公子能给我们说说吗?”
女修问完,地牢里的呼吸声,骤然乱了起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倾听段嫣接下来要说的话。
段嫣闭着眼睛,声音清朗温润,仿佛他不是身陷囹圄,而是手握一卷书简,与人谈古:
“蜀城如今全城戒备,蜀山派出精英弟子在周边巡视,搜寻可疑人物,西南各派都参与进来……寻找大家。”
地牢里一阵骚动,年轻的修士有些雀跃,有些则在小声啼哭——
“师父师伯一定在四处找我,他们一定急死了。”
“……快来救我们出去吧。”
“师父……我想师父了……师父什么时候找到我?”
“我答应世俗界的爹娘,琼花会结束就回去看他们……早知道就不去蜀城了。”
“都怪我贪玩,非要逛集市,呜呜呜——”
地牢里关押的年轻修士太多,一时间乱哄哄的,唯有一人,哭诉的内容和旁人不同——
“早知道,灵慧他们就不用死了……”
女修说完,地牢里渐渐安静下来,段嫣心里一咯噔,已经有人死了么……
灵慧是谁,他们又是谁。
可惜,如今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人再提这个名字。
地牢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时间在这里像是禁止了一样,一个不见天日,空气稀薄的地方。
似乎下一刻,迎接的就是死亡。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嫣听到脚步声。
被关在这里的年轻修士,不仅容貌出众,修为也大多不俗。
段嫣听到的,他们自然也听到了。
与疑惑的段嫣不同,听到这个声音后,他们脸上展现出的是恐惧,哪怕在地牢里一直表现很平静很乐观的修士,也不断向后蜷缩身体,仿佛这个声音是道催命符。
紧接着,四个土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土人和傀儡、阴尸很接近,他们没有自己的修为,完全听从捏造他们的修士,它们可以去任何有泥土的地方。
栅栏对于土人来说,如同虚设,它们迅速在地面滑行,从栅栏的缝隙间挤入地牢。
须臾,两个土人站在段嫣面前,剩下的两个土人,则一左一右,立在那位递给段嫣丹药的清冷男修面前。
段嫣身为筑基中期修士,状态比地牢里大多数筑基初期的修士强一些,但也不过相当于炼气一二层的水平。
土人力气很大,段师弟状态下的段嫣,虽然称不上孔武有力,但修长匀称,可在高大的土人面前,却如小鸡子一般,它们很轻松地将段嫣托起来。
就在另外两个土人打算以同样的方式对待清冷男修时,男修突然开口:
“不要碰我。”
语气透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