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
那人吃力的侧头,四目相对,段嫣看到对方脸上纵横交错的刀疤,段嫣倒吸一口气。
是前辈。
她一跃而起,旋身来到中年人身边,身体悬浮在空中。
半空中比下面更加闷热,白烟蒸着身体,段嫣额头上不断有汗渗出,“居士。”
鸡舍居士脸色依然惨白。
合欢派数位峰主齐心协力,也只能暂时减轻他的疼痛,让疼痛压缩到他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现在的药效还未完全发挥。
难捱的日子在后面。
这种上万年前流传至今的秘药,多少大能都没有熬过这种钻心的疼痛,他纵然是咬碎牙齿,怕也挺不过这来自灵魂的锥心之痛。
他看着段嫣,艰难地笑了笑。
“小姑娘……你来了……”
每动一下,每说一句话,他都会疼痛百倍。
“居士,你有什么事要交代晚辈?晚辈只要可以答应的,一定去做。”
段嫣并没有什么事都答应下来。
她不能置宗门的利益于不顾,若鸡舍居士提出来的要求,和合欢派的利益相违背,或是要她牺牲自己,去救别人,她也是不做的。
鸡舍居士没有说话,他伸手,手指在空中虚画了几笔。
看上去像是画,又看上去像是字。
段嫣一愣,这是……
“照、做。”
鸡舍居士艰难地说道。
段嫣点头,她拿出符笔和混合朱砂的灵墨,按照鸡舍居士手指的轨迹,在虚空中挥洒。
当他在虚空中画完最后一笔,段嫣的笔尖出现一连串青色的篆文,符篆像是有意识一样,冲向密室四面墙壁,瞬间将整间包围的密不透风。
段嫣倒吸一口,这是结界符篆!
只在制符世家中间代代相传,绝不外传的结界符篆。
段嫣震惊地看向鸡舍居士,“前辈……”
您究竟是什么人!?
鸡舍居士艰难地左右张望,看到篆字将密室包围后,眼中留出些许满意,又透着些许遗憾。
“小,小姑娘,老夫怕是时日无多,现在,告诉老夫,你,你是谁?”
鸡舍居士抓住段嫣的手,艰难地说道。
这段话太长了,刺激着他的痛觉,他双眸充血,表情狰狞,纵横交错的疤痕是那么骇人。
只有眼神,依稀能看出,他是当年那个面恶心善的汉子。
“居士,晚辈,段嫣。”
段嫣强忍疼痛,“晚辈是段嫣,我是我师父的大弟子,段嫣,”
鸡舍居士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是他,是不是……”
段嫣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听明白了。
你是他,是不是?
你是男段嫣,是不是?
你和男段嫣是一个人,是不是?
鸡舍居士不等段嫣否认,他粗喘着气,艰难地说道,“制符的手法……可以相同,但灵息和……下笔的习惯……不能一致……你是他,对不对……从头到尾……只有你……或他……”
段嫣知道,自己被看穿了。
是啊,她的破绽太多了。
从来没有见过鸡舍居士的段师姐,如何知道他的名字,如何会锲而不舍的他。
段嫣脸色有些灰败,但她最终还是承认了:
“从头到尾,只有我。”
段师弟是假的,从头到尾,只有我,我是段嫣,一直都是。
鸡舍居士咧嘴笑了起来,眼中露出些许得意,“果然,老夫,老夫,瞒不住……”
老夫英明神武,你是瞒不住的。
段嫣心里难过,除了最开始的慌乱,她竟然不感觉到害怕,她有一个感觉,哪怕知道她的身份,居士也绝不会说的。
“好极……好极……天不亡我……”
鸡舍居士喉咙间,挤出一串艰难地笑容,他的眼神透着一股狂喜。
电光石火间,他突然抽手,口中念念有词,一连串古怪的文字从他喉咙间溢出,一瞬间,段嫣的身体犹如被龙筋束缚,一动不能动。
低头,密密麻麻的篆文头尾相接,将她捆得密不透风。
“前辈,你要做什么?”
段嫣瞪大眼睛,话音未落,原本悬浮在半空中的鸡舍居士,突然暴起,他一张拍向段嫣的天灵盖。
刹那,段嫣大脑一片空白。
心跳如鼓。
几乎不能呼吸。
就在段嫣以为“吾命休矣”时,一股炙热地温度,从段嫣百会穴,源源不断的涌入他的身体。
一种悠远地,似乎从远古而来的神秘腔调,从鸡舍居士的口中溢出。
有什么东西,强行闯入她的识海。
段嫣的识海在撕裂,大脑似要炸开。
“啊!!!!!!!”
她仰头,吼间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这声音穿透了层层结界。
密室外等待的道君骤然色变——
“不好,是段嫣!”
所有道君运功轰向密室之门。
“碰——”
数位道君,集全身之力,竟无法动摇密室分毫。
这是什么恐怖的力量?!
媚媚仙脸色一沉,她看向两旁,一众道君神情肃穆。
“掌门。”
一个眼神,已经了然。
所有合欢道君一同举手,将灵力注入掌中,狠狠拍向密室之门。
与此同时,不夜宫的宫墙瓦片“哗啦啦”往下掉。
惊起了万花门的弟子。
——师父的寝宫!
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