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安老不曾说过的过往。
老人在哭,哭声哽咽,却没有眼泪,他根本就哭不出泪水来了。
“我不想让自己忘记我究竟来自哪里。”
闻人诀低头,视线看向安老的耳朵,有一只耳朵已经不见了,血液似流干,伤口就那么脓烂着,整齐的像是刀口。
暗沉目光,放低了声音“我会为你报仇。”
语气果决,似乎结果不容置疑。
安老的瞳孔努力凝聚,想最后看看这个孩子,但涣散的光亮还是逐渐在眼中消失,他似乎想摇头,头微微侧了侧,却只留下一句轻微的呢喃“这个肮脏的世界,能焚毁就好了。”
闻人诀没动,保持着那个姿势,像是没在意怀中老人渐渐冰冷僵硬的躯体,他只是无声抬起了头,看向蓝天。
是个好天气,盛夏季节,碧空如洗,苍穹无垠,在蓝天白云下,远处连绵起伏的树木顶端的枝叶上跳跃着日的光点。
地球生存环境恶劣,但生态环境却出奇的好。
把怀中老者慢慢放下,滑落的衣袍让他得以看清老者脓乱的身子。
垃圾人就是这样,死前就开始腐烂,受尽折磨而亡,安老虽然一直以药物压制自身的腐烂,看着也比其他垃圾人好些,但濒死时,以前被压抑的死相全部一下涌出,似乎在嘲笑这个人类的挣扎。
终于了无牵挂。
看了看四周,闻人诀琢磨着是不是寻个地把安老埋了,毕竟人类讲究入土为安,但看见周围散乱的被刨动过的土,这地方夜间经常有野兽寻死尸吃,埋在这也无济于事。
站起身子,闻人诀垂头看了老者几分钟,终于还是迈动步子走了,感情翻涌也只是那一瞬间,一切都成定局,再多的情绪,没有意义。
一路避开人,他回到属于自己的房子,说是房子,其实也不过是捡来的塑料皮勉强搭建的小棚子,遮雨都很勉强,有个大风,他或许就能跟棚子一起被刮走,但里面放的一些“破烂”他还是需要带走的。
是的,带走。
安老死后,他想不到继续在这拖延下去的理由。
“房”里的东西不多,就是一些安老给的瓶瓶罐罐,把这些东西用布缠绕起来绑缚到背上,闻人诀弯身钻出去,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林木间。
休息了一会积蓄起来的力量瞬间涌出,他双手握着匕首,狠狠的就冲少年刺去。
擒贼先擒王。
动作狠辣,可到底慢了些,闻人诀轻轻巧巧转到他侧面,一个手刀劈下去,体型彪悍的阿兵就往前扑倒。
余刚的反应慢了点,等男人倒地才反应过来,上前一脚踹出,把人横向踢飞。
双臂一撑,阿兵还要起身,可嘴角渗出的血迹和胸口处的窒闷,让他再次无力趴下。
闻人诀的视线再次落到他身上,目光幽深难辨情绪,转身道“带他走”
出来时浩浩荡荡450多号人,现如今还活着的只120多人,晚上在清空一处灌木丛后,向阳让人就地扎起帐篷,打猎回来处理食物的呆在一边忙碌,其他人有的手握步、枪在周围走动戒备,有的在拾取木柴烧水,而醒过来的阿兵则被铁链锁着,绑在两棵大树之间,脚尖堪堪着地,不时晃动。
闻人诀所在的帐篷内只有他一人,地上铺上了干净的毛毯,他双手叠在脑后,仰天躺着,眼微闭,似在假寐。
一颗隐身中的天眼静静悬浮在他脑袋上方,还有一颗则隐在空中,围绕着他们休息的这块地域不停盘旋。
维端在心识中和他说话,“神眼最近有什么不同吗”
闻人诀没反应。
维端继续“如果第一次融合顺利的话,总该有点反应,我们虽然预测过,但谁也不知道第二次融合究竟会发生什么,你需要戒备。”
闻人诀“你说过,九域之碑重组后诞生的神眼,具有一定的祖源性质,它寄存在我的体内,通过我身周磁场的影射,在识的引导下,应该可以剥夺和赐予一切晶核能量。”
对于闻人诀可以一字不差重复自己当日说过的话,维端并不感到震惊,它思考了会后才说“这是有一定依据的,只是你还未能和神眼真正融合,神眼所能影响的范围就仅限于你身周磁场范围内。”
“多远”闻人诀睁开眼睛。
“不超过半米。”维端肯定道,“低识或者无识生物的晶核可以被剥离体内,但现今所有人类的晶核都是经过自己的识剥夺后重新凝聚的,只能通过你的识影响身周磁场而去感应它。”
“曾经神裔的晶核,可以被剥离出体外吗”闻人诀看着上方,那里空无一物,可他知道,天眼在那个位置,虽然自己看不到。
“直接击碎晶核而杀死对方的行为经常有,但去剥离对方的核体毫无意义,没有神裔会去那么做。 ”
“哦。”
“等人类的强悍到一定程度,核体所在的位置就会成为绝对的弱点,通过你识的散发,神眼影响到你身周磁场的能量,当你的身周能量感应到其他识体的核,你便可以剥夺它们。”
“所以被剥夺者必须在我身周能量范围内,也就是半米。”闻人诀说完这句话,突然坐起身。
帐篷帘子被掀开,向阳探脑进来看,对视上他视线,下垂了目光,“主上,吃的准备好了”。
一夜平安无事,有零散靠近的野兽都被外围放哨的收拾了。
闻人诀吃完送到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