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名将可真不是浪得虚名!就连府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嬷嬷身手都如此矫健,那镇国公府满府上下岂不是高手如云了?
“周将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赵嬷嬷虽然着急见岳绮云,但是她一下车就明显感受到了山谷中浓浓的火药味道。
“莫非,是小姐出了事?”想着某种可能,赵嬷嬷大惊失色看向剑兰。
“嬷嬷,小姐没事,只是受了惊吓,又因为刚刚生产身体虚弱,正在休息呐!”剑兰连忙据实已告。
知道自家小姐没事,赵嬷嬷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去,她环顾四周,见到龙虎卫居然刀剑在手地面对手无寸铁的普通牧民,一双花白的眉毛又皱了起来。
身为国公府的管事,在梁国京城的可是久经历练,着眼睛随便一扫就知道龙虎卫如此行事却是有些莽撞了。
“周郎将,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但是咱们国公爷有句话你可要给我记住了!”赵嬷嬷淡淡地扫了眼杀气腾腾的龙虎卫们,声音逐渐变得严厉起来。
“咱们岳家军的刀枪,可不是用来吓唬老百姓的,那是保家卫国用的!”
老妇人的话语气冷厉,声音洪亮,如醍醐灌顶般把怒火中烧的龙虎卫浇醒。
“嬷嬷教训得是!”周郎将的脸又变成了紫红色,他率先把佩剑收进了剑鞘,对着周围的烈焰族牧人拱手道:“是周某被那贼人气得狠了,行事多有得罪!”
龙虎卫们见周郎将收回了武器,也纷纷将刀剑收了回去,只是不动如松地站在山谷空地上,依然用身体保护着岳绮云的大帐,不让任何人靠近。
“剑兰,快带我去看看小姐!”三言两语解决了一场纷乱,赵嬷嬷行色匆匆地催促着剑兰。
当帐门人影一闪的时候,元烈已经缓缓站起身来,打量起那个身形矫捷有些发福的老妇人。
她梳着简单的圆髻,鬓边只插着一只乌金的发簪,上身穿着深棕色的锦缎短袄,下着黑色棉布衫裤,黑色的绑腿缠到了小腿,足蹬一双黑色绣暗纹的薄底快靴。
——这一身利落的装束,哪里有一点堂堂国公府管事娘子的样子,分明就是跑江湖的侠客打扮!
“小姐!”匆匆跟元烈见了礼,赵嬷嬷几步走到岳绮云身边,看着那憔悴的人儿,眼圈一红泪水就扑簌簌落了下来。
“大夫说,大妃是因为生产后虚弱,睡醒了就好了。”剑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在一旁安慰道。
“我的小姐啊。”赵嬷嬷哑着嗓子低声啜泣,轻轻握住了岳绮云冰凉的手,又试探了下她的体温,再仔仔细细地将她全身检查了一遍,心尖疼得直抽抽。
她预想到岳绮云过得并不会很好,但却没有料到生着孩子的岳绮云会凄惨成这样。
自己的小姐,那可是镇国公府的嫡出小姐,梁国京城的高门贵女。虽然从小喜欢舞枪弄棒调皮得跟男孩子一般,但也是锦绣堆中生活,被整个国公府娇生惯养地长大的,她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心思转到这里,赵嬷嬷不由得又仔细打量着岳绮云所在的帐篷,这才注意到这小小的帐篷中,除了这一张大床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就连这小小的帐篷,还是由龙虎卫在外面用身躯支撑着,明显是仓促间搭建起来的。
“剑兰,你是怎么照顾小姐的?这些都是怎么回事?”赵嬷嬷擦掉眼角的泪水,看向剑兰的眼神锐利起来,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威严。
“嬷嬷”剑兰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眼里掉得更厉害了,她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您怎么才到啊——”
剑兰一边低泣,一边从岳绮云生产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当她说到那婆子居然敢用一只被扒了皮的野兽冒充新生儿的时候,赵嬷嬷不由得气怒交加,紧握的拳头居然发出了“咯嘣咯嘣”的关节摩擦的声音。
赵嬷嬷突然转头狠狠地瞪了元烈一眼,毫不掩饰眼里的怨毒!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进山谷的时候,龙虎卫会不顾岳家军的忌讳,对烈焰族牧人刀剑相向了。
“后来呢?”老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颤声问道。
“后来,毡房被雷给劈倒了,龙虎卫忙着给大妃搭建帐篷,那婆子趁乱撞倒了罗兰夺路而逃再然后大汗就抱着小主人回来了哎呀!”剑兰讲述了一半忽地站了起来,一脸慌乱地喊道:“罗兰,罗兰她在哪儿,怎么一直没见到她?”
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的注意力一直在岳绮云的身上,现在才注意到罗兰已经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也太怪异了些!
“罗兰那丫头恐怕是不行了!”听了剑兰的讲述,赵嬷嬷已经是紧张得满脸都是汗水,以她的经验,那婆子应该是抱着将小主子弄死的心,而罗兰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罗兰!”剑兰悲声喊了起来,一步蹿出了帐篷。
雨丝现在已经是细如牛毛了,山谷中的龙虎卫举着无数的火把,将不大的山谷照得非常明亮。
剑兰一冲出帐篷就看到了那个盖着玄色大氅的女子。几个烈焰族人打着伞为她遮挡着雨丝,罗兰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玄色的战袍下曲线美好的女子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是死去多时了。
剑兰脚步踉跄着,全身忍不住地发抖,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熟悉的身影,一步步地靠近。
掀开了罩在罗兰面上的大氅,一眼就看到了直到死还咬着匕首的女子,利刃划开了她娇嫩的脸颊,那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