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跑在最前面,它好像是明白这一行人是给它的旧主人报仇雪恨的,围着那些野性难驯的野马们,用自己尖牙利爪教给那些不适应佩戴马鞍的野马们,一边赶路一边跟马上的骑兵们尽快渡过磨合期。
照月看着威风凛凛的巴图,收起了对这小家伙的轻视之心。巴图毕竟跟岳翼上过战场,身上的凛然杀气把桀骜不驯的野马群压制得老老实实的。
这次乌兰并没有跟随而来,而是被岳绮云留在润儿身边,代替她守护着润儿的安全。
有了乌兰守在润儿身边,即使整个烈焰王族遭受到意外,乌兰也会带着他去投奔草原狼群。这是岳绮云能够给予儿子的,最后的保险。
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舍,她也不会带着儿子上战场的。未来迎接他们这一队幸存的岳家军的,不是花团锦簇,而是修罗地狱。虽然这烈焰王庭中还是有人对她的润儿虎视眈眈,但是她相信有着乌兰的陪伴,有着大扎撒的看护,有着元烈的护佑,她的儿子会长大成人。
第一天,他们的队伍行进得并不是很快,因为野马跟骑手需要时间去磨合。
第二天,马儿和龙虎卫以奇迹般的速度渡过磨合期,马队不但行进得快,而且在赶往函谷关的道路上,居然还能演练出了简单的骑兵阵型。
再后面的几天,这些草原上来去如风的野马,已经变成了最彪悍的战马。龙虎卫每人配置两匹战马,开始了昼夜不停地急行军。
这一支仅剩的岳家军,带着一去不回的绝然气势,带着必死之心,向着他们曾经用生命捍卫的家乡,奔驰而去。
当函谷关遥遥在望的时候,这队骑兵已经是一支战斗力非常恐怖的精锐之师了。
函谷关,并不是现代人齐云记忆中的那个古战场遗址上建筑的一断高高的城墙,和几个只有观赏价值的城门楼子。
这个时空的函谷关,是横亘在燕北草原和梁国平原之间,那巍巍群山中的一座漫漫雄关。
燕北山脉是阻隔在进出梁国的必经之路上的巍峨连绵的山脉,整个山体全部都是险峻的峭壁。就在这峭壁中间,有一条曾经被河水冲刷而成的条道路,这条仅仅容纳下两辆马车平排行驶的不宽阔的道路的两边,就是呈九十度直角挺立的陡峭山体。
函谷关就坐落在这条道路中央,扼守着进出梁国的唯一条要道,而且是最狭窄的一段。
一座由坚硬的山石修葺成的关隘,高高地耸立要隘之上,两边的箭楼如张开大嘴的猛兽,等着吞噬着所有未经允许的闯入者。
随着汉沽关的临近,一路疾驰的龙虎卫逐渐放慢了速度,直到距离函谷关还有三四里地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岳绮云勒住了马缰绳,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她十岁刚过的时候,曾经跟随父兄来过这里,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之所以选择在这个险峻的山脚处停下来,因为转过前面那座山峰,就是一条走向向下的笔直道路。一旦他们的转过去,函谷关就能够遥遥看到,而同时,他们自己也会完全暴露在守关人的视野中。
抬起头看着天上正当午的日头,她做了个下马休整的手势。
五百龙虎卫出自岳家军,对于这里比自己的家还要熟悉,知道不远处就是进关的要隘范围,他们无不屏息凝声地悄然下马。
他们每个人都穿着轻巧有坚韧的软猬甲,下马的时候并没有发出一点盔甲的碰撞摩擦声。
“大妃,前面不远就是函谷关,守卫的梁金就是残害了给咱们送给养的岳家马队。”周郎将握着燕北长刀的把柄,轻轻地走到了岳绮云身边,小声道。
“天下雄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说的就是这函谷关。当年父亲在这经营了多年,令得此关连飞鸟都过不去,想不到现在成了咱们回去梁国的第一个阻碍。”岳绮云唏嘘道。
这里的雄关漫道,可是自己家的先祖亲自带人修建而成。当年为了修建这坐关隘,第二代镇国公曾经赤膊上阵,带着自己的亲卫,从山上就地取材利用巨石修建了这个横架在两座山体之间的关墙。
后来,这函谷关又历经了几代岳家人的整理完善,最后成了天下第一的雄关。
而此时,岳绮云作为最后一个存活的岳家人,却要带领这么少的人马来攻打自己先祖修建的,用来抵御外族入侵的关隘,这真的是太讽刺了。
“一百多年来,无论是燕国还是乌赤国的兵马,都没有找到过绕开函谷关进入梁国的道路。”周郎将沉声,心里怄得难受,忍不住又骂了一句“奶奶个熊!”
“末将从当兵后就镇守在函谷关,深知此关易守难攻。没有投石机,没有攻城的云梯,没有火药,就凭咱们这几百号人马想要打开此关,难啊!”李大龙皱眉道。
他们全凭着一腔悲愤才下决心打回老家去,可是当他们真的面对这慢慢雄关的时候,那一时的激愤消退,冷静地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委实觉得他们这一趟是有去无回。
“怎么,后悔了?”岳绮云轻声道,“你们谁若是胆怯了,可以回去。”
是啊,她是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没必要连累这些军人,即使他们是岳家军,也没有义务为了给岳家人报仇丢掉自己的性命。
“您怎么可以这么想咱们?”周郎将记急了,他指着头上绑着的白布说道:“我们是岳家军,理应为屈死的兄弟们报仇,即使报不了仇,我们也要跟兄弟们共存亡,哪里有独自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