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岳绮云收拾清爽利索后走出房门的时候,一夜未眠的萧光北才刚刚入睡,而她却将昨晚那个不速之客给忘到了脑后。
从马厩中拉出了神采奕奕的照月,将沉重的行礼绑在马鞍上时候,她注意到了隔壁马厩中那匹高大健硕的枣红马,心中却是突地一惊!
——那好像是一匹汗血宝马啊!
直到此时,岳绮云才想起了这匹马的主人,貌似是昨天傍晚时候住店,又死皮赖脸地非要跟自己称兄道弟的耶律小强。
“可惜了一匹好马,可惜可惜!”岳绮云连连摇头,留恋的目光在那枣红马身上逡巡了好久,这才拉着照月走出了马厩。
在店小二恭敬的目光中,她翻身上了神骏的照月。一人一马,于晨光中向着城镇的城郭走去。
看着那白衣胜雪,气势非凡的年轻公子,还有那通体纯白的高头大马,在漫天的霞光中渐行渐远,店小二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雪后初霁,清晨的山城正是最寒冷的时候。
城门楼子旁边,有一处背风的地方,正支着一个馄饨摊子,摊主是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夫妻。
炉子里的炉火烧得正旺,炽热的火苗舔舐着大铁锅的底部。大锅里熬煮的是大骨汤,浓稠奶白的汤汁在锅中翻滚,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大骨头汤的香味。
嗅着风中传来那为温暖的味道,岳绮云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她才想起来由于一早走得匆忙,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摊主远远地就看到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俏少年,只是对方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想来也看不上自家这样粗糙的食物,所以那摊主对岳绮云只是好奇地抬了一下头,就忙活手里的活计去了。
马蹄嘚嘚,敲着冻得硬邦邦的土地。令那摊主没想到的是,马蹄声到了他的馄饨摊前就停下了声响。
“老板,来碗馄饨!”一个脆生生的少年郎的声音从马上响起,摊主老汉诧异地抬头,却见到了一张眉眼精致的英气面容。
直到岳绮云甩蹬下马,老汉才从怔忪中回过神儿来,他连忙用围裙擦着双手,笑得满脸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小哥,早啊!”老汉把那唯一的一张小木桌用看不出本色的抹布擦了又擦,这才招呼着客人坐了过来。“今儿这天儿可是冷得嘎嘣脆,还就是吃碗热馄饨追舒服,小哥你稍等,这就好!”
岳绮云对着老汉客气地笑了笑,遂掏出了一串铜钱放到了桌子上,粗着嗓子说道:“多放些汤,芫荽也要多些。”
接过那串沉甸甸的铜钱,老汉乐得合不上嘴,一碗馄饨才两个铜板,这位小哥一下子就多给十几枚,几乎是他忙活一整天的收获了。
挣扎了半天,那老汉才红着脸嗫嚅着:“小哥,咱这馄饨只要两个铜板就好。”
岳绮云打量着这个在城门洞子里的小摊子,当看到那老两口苍苍白发的时候,不知怎的又想起了自己父母,心中一片凄然。
“余下的铜钱,就权当我给老丈的小孙子买糖吃。”岳绮云和颜悦色地对着那老汉说道。虽然这里是乌赤国境内,自己身为大梁国岳翼的女儿只跟那乌赤国的皇帝和军队处于对立面,而跟这些生活在这里的老百姓可是无愁无恨。
“那就谢谢小哥了!”老汉这才喜滋滋地将铜钱揣进怀里,对着在炉子边正在包馄饨的老妪高声喊道:“老太婆,给这位小哥煮碗馄饨,宽汤大火,多放作料!”
老太婆早就将自家老汉跟岳绮云的对话听得清楚,遂也是笑开了一脸的皱纹,快手快脚地掀开了熬煮骨头汤的锅盖。
一股浓郁的香气铺面而来,岳绮云的肚子里叫唤得更凶了。
看着老妪将一碗包的圆鼓鼓的馄饨滑进大锅里,乳白色的汤汁中又多了一股浓浓的粮食香味。在煮馄饨的空挡,老妪拿起一只大大的粗瓷碗,不断地向里面放着各种作料。
等待美食的过程最是漫长,虽说只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可是她却感觉好像过了半个时辰一样。
好不容易等得热乎乎香喷喷的馄饨上桌,岳绮云忍不住嘴角噙着满足的笑,伸出筷子正待夹起一颗馄饨尝尝鲜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嚯,好香的味道!老丈,给我也煮一碗馄饨呗?”
岳绮云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啪地一下放下了筷子,扭头看着来人那张横看欠扁,竖看千抽的妖孽的俊脸,顿时没了吃美食的兴趣。
“巧啊,咱们又见面了?”萧光北跟昨天一样,大喇喇地坐在了岳绮云的对面,隔着窄窄的小木桌,对着岳绮云展开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是挺巧,这东南西北四个城门,居然都能遇到!”岳绮云咬着后槽牙恨声说道。
“哎哎,这馄饨再不吃可就凉了!”萧光北根本就不理会岳绮云话里的讽刺,反而对着那冒着热气的馄饨咽了一下口水,拿起筷子就伸向了碗里。“你不吃我吃,凉了就不好吃喽!”
说着,他飞快地抓过一双筷子,接着手腕一翻,一颗热乎乎圆滚滚的馄饨就落进了他的嘴里。刚出锅的馄饨烫的他不断地向外吹着热气,饶是口齿不清,萧光北还对着岳绮云挤眉弄眼地说道:“嗯嗯,好吃好吃,你也尝尝!”
“吃你妹!”又被这个无赖男人抢了饭碗,岳绮云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怎的,将从小就养成的好涵养忘了个干净,她一个怒火中烧就端起了那碗犹自冒着热气的馄饨,一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