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不认识的,这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岳绮云像是跟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交流。“你长得漂亮,人家喜欢你也不能落这么个下场。“
“谁稀罕!”白马一扬马头,唏溜溜一声长嘶,露出两排白生生的牙齿。“我还喜欢你呢,怎么着,你趴地上驮着我跑一圈儿?”
“放肆!”乌兰冲上来,照着白马的肚子就是一爪子,吓得那不知天高地厚的马儿慌忙后退。“我警告你,不许对我的主人不敬!”
“呦嚯嚯!”白马一边躲避着乌兰的尖牙利爪,一边还抽冷子嘲笑道:“还真的认这毛丫头当主人?我说你是不是给口饭吃就跟谁,还雪山神獒呢,可笑死我了!”
乌兰忽然停止了攻击,黑褐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白马,非常认真地说道:“从今以后,我就叫乌兰,这是主人赐给我的名字!乌兰对长生天发誓,一生跟随主人,她死我死,她活我活!”
“哎呀,你还来真的呐!”白马小心地凑到乌兰身边,低头用鼻子蹭了蹭乌兰的头,又不解地瞟了眼岳绮云。打量了半天才调笑道:“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啊,居然收服了雪山神獒?哎哎,告诉我,她给了你什么好处?”
岳绮云没工夫搭理它们,从随身的香囊里找出了治疗外伤的药膏,涂抹在那人受伤的地方。
脑后的清凉感觉,让萧光北激灵灵地醒了过来,随即感觉到全身的骨头散架似的疼痛难忍!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套马绳,还好,那匹踏雪玉狮子应该没有逃脱!
缓缓睁开了眼睛,进入视线的却不是神骏的白马,而是……女人?
“你醒了?”岳绮云打量着男人完美得令人嫉妒的眉眼,语气淡淡地说道:“站起来活动活动,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嘶——!”萧光北抬了抬手臂,肩甲上的钝痛让他倒抽了口冷气。
“你一个大男人,太娇气了吧!”岳绮云不屑地撇嘴,眼见着男子一点点地坐了起来,她立刻远远地避去,和他拉开了一段安全的距离。
毕竟在这荒山野岭的,自己还是加些小心才好。
萧光北揉着生疼的后脑,这才发现,他一直攥在手里的绳子,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而那马儿脖子上,哪儿还有套马索的影子?
甩掉了捆住手掌上粗粗的绳索,他一边狼狈地站起身,一边打量着眼前一脸警惕的娇小女子。
她梳着简单的妇人高髻,乌黑的秀发上没有任何头饰。上身穿着藕粉色右衽交领小袄,黑色的琵琶盘扣把那玲珑的腰身紧紧收住。下身穿着一条鸦青色八福襦裙,一双青烟色的宝象花纹云头绣鞋,只在群下露出一点点鞋尖。
此时,这汉女打扮的女子,正挑着一双英气逼人的黛眉,一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充满警惕地瞪视着自己。
“咴——!”
“汪——!”
就在萧光北正琢磨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却被身边纠缠在一起的两道白影吸引,一声谢谢卡在嘴边,看着两个白色的生物发愣。
乌兰和白马不知为什么,再次大打出手。白马的腿有力地踏地,铁蹄所到之处,踩碎大片红色的岩石。
面对身材高大的对手,乌兰却是应付得游刃有余。它灵巧地在马蹄的空隙间跑来跑去,时不常地用利爪在马腿上留下深深的抓痕。
白马愤怒地嘶吼着,一会儿尥蹶子,一会儿高抬起前蹄,可就是踢不到乌兰。
打斗间,一片片石屑飞溅到岳绮云和萧光北的身上。
“这是……雪獒?”半晌之后,萧光北才嗓音干哑地挤出几个字。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物种突然出现在眼前,让萧光北吃惊得不但忘记了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女子,也忘记了自己流血的伤口,一双桃花眼闪着灼灼精光。
“怎么可能,雪獒不可能离开唐古雪山……”他喃喃低语,眼睛里的贪婪怎么也藏不住。
“汪汪!”乌兰好像是在回答萧光北问题,庞大的身体堪堪躲过了白马的蹄子,对着萧光连声吠叫。
“敢问姑娘,这獒犬是你的?”萧光北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冲着岳绮云拱手,站直了颀长的身体。
岳绮云只是点点头,就把注意力转到了缠斗在一起的两个家伙。
它们,一个是雪域的霸主,一个是驰骋草原的无冕之王。可是现在,却像两只幼兽一样,真真假假地打闹在一起。这两货不嫌丢人,她的脸却有些红。
“你们差不多行了,这还有个外人在!”实在看不下去了,岳绮云纵身跳到了乌兰和白马之间,一手拉住了白马的鬃毛,一手拎着乌兰后脖颈的毛,居然硬生生地将它们分开了。
“哼!”白马摇晃着大脑袋,不满地喷着响鼻,“要你多管闲事?”
“不懂事的小家伙!”乌兰伏地低吼:“看我主人的面子,我就让让你。”
刚把两个家伙分开,岳绮云就急急地蹲下身,在乌兰身上翻来找去,生怕它的受伤。
“不公平,为什么看它不看我?”白马甩着尾巴蹭到岳绮云的身边,像是没抢到糖果的小孩子,赌气又傲娇的样子很是可爱。
萧光北看到这一幕,不可思议地揉着眼睛。
——他看到了什么?唐古雪山最桀骜不驯的雪獒居然对一个女人摇尾巴!草原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踏雪玉狮子居然亲昵地蹭着这女人的手臂?
“咳咳咳!”他飞快地将心底的惊骇压下,干干地咳嗽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