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在隆隆的炮声中,汉州的城墙持续不断的发出痛苦的哀鸣,包墙的青砖不断掉落,碎石四处飞溅。
城墙上的蜀军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瑟瑟发抖。
脚下的地面一直颤动不止,韩正胜在亲牙们的扶持下,勉强站稳了脚跟。
这时,韩正胜扭头四顾,满眼满眶,都是毫无战意的部下。
“轰……”突然一发炮弹,恰好击中了城门楼的立柱,立时垮塌了大半,将无数军将压在了下边。
“哎哟……好疼啊……”
“娘亲啊,我的腿……”
“啊……”一名半截身子被压在乱木堆下的士兵,肚子被戳破了,花花绿绿的肠子都露了出来,眼看着活不成了。
一个倒霉鬼,恰好被倒下来的木梁,砸中了脑袋,死得很彻底。但是,脑袋流出来的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淌的满地都是,显得格外的渗人。
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眨眼间,活人变成了死鬼。
“韩帅,我的韩帅呀,北军有鬼神相助,这仗没法再打下去了啊……”一名在城内广置产业的指挥使,扑过来死死的抱住了韩正胜,迫切想要投降,保住富贵和权势。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太迟了。”韩正胜心里异常清楚,在北军发起总攻之前,如果献城投降,确实可以保住富贵。
然而,当北军发起总攻之后,再献城投降,含金量就差得太远了。
更重要的是,北皇李中易完全不给韩正胜拖延时间的机会,最后通牒下达之快,简直令人发指。
说白了,李中易根本就没有招降的诚意,只不过是表面上做做样子罢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狠狠的战胜北军,大家才有活路。”韩正胜戍边多年,杀过无数的吐蕃人,压根就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
此话一出,韩正胜的老部下们,纷纷闭了嘴。原本,已经动摇了的军心,逐渐又收拢了起来。
大家都心里明白,挨了猛轰之后,再投降北军,黄花菜都凉透了。
“为今之计,必须咬牙挺住,不能让北军轻而易举的破了城。否则的话,你们和我都将是阶下囚。”韩正胜毕竟是宿将,一张嘴就点中了军官们的死穴。
“我听韩帅的。”
“没别的,拼了。”
“对,拼了。”
韩正胜一句话,就扭转了即将彻底崩溃的军心,不可谓不高明!
然而,韩正胜尽管面露坚毅之色,他其实心里没有丝毫的底气。
北军架起了这么多的长管状武器,连续轰击之下的威力,已经远远超过了韩正胜的想象力。
拼命,说起来很简单。实际上,连北军的人影子都看不见,即使想拿刀砍人,都不可能,还怎么拼命?
但是,韩正胜更明白,如果不能撑下去,身份、地位和家当,一切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城墙接二连三的发出抖动,已经长达一个时辰之久,韩正胜已经有些麻木了。
在隆隆的轰鸣声中,城墙上的箭垛已经被轰得千疮百孔,残缺不全。
韩正胜身边的心腹军官,不断的倒下,敢于靠近箭垛的军官,也越来越少。
形势越来越不妙了,韩正胜一直握紧的刀柄,却始终无法挥出去砍人。因为,敌人还没有架起云梯爬城。
大约一个时辰后,伴随着一阵密集的轰鸣声,北军的方阵那边,突然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城门破了,城门破了!”
韩正胜的脑袋嗡嗡作响,他绞尽脑汁的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北军都没有靠近过城门,城门怎么就破了呢?
“滴滴滴哒……”冲锋号吹响了,汉军的大部队仿佛潮水一般,杀进了汉州的北门。
李中易满意的放下单筒望远镜,笑眯眯的说:“火炮之威,非砖石夯土之物可挡也!”
杨无双笑道:“您曾经说过,火炮的大规模出现,令世间再无守城之名将。”
李中易点点头,说:“儒家,只重经史子集,视工匠如贱奴,蔑称技术为奇巧淫技,此乃我中原诸朝,屡屡败于蛮夷之根本也。”
“北方的蛮夷,幼年时便擅长骑马挽弓,其机动作战的能力是天然形成的。我中原若是不重视工匠和技术,焉能扭转战略上的先天劣势?”李中易轻声叹道,“若能发明机枪,则北方蛮子们所擅长的骑射,都将变成无法砍人的娱乐活动。那个时候,他们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趴在地上,学会能歌善舞,学会热情待客,学会恭顺于朝廷。”
“机枪?呃……敢问皇上,这是何物?”杨无双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机枪是什么东东。
李中易略微想了想,解释说:“就是一种可以连续发射的小管火炮。”
他也只能这么介绍了,不然的话,杨无双完全听不懂的。
早在李虎担任判军器监之前,李中易就已经秘密召集了几十名老工匠,并将他们分为两队。
这两支队伍享受的是最高等级的安保待遇,一队负责研制火绳枪,另一队则苦苦钻研燧发枪。
战争,打的是后勤供应能力,本质上说,打的就是粮食等物资的运输成本和战士们的消耗成本。
在和北方蛮夷的长期竞争中,由于草原蛮子可以赶着牛羊快速转移,中原军队即使是打进了大草原,也无法就地取粮,从而造成劳师远征,徒劳无功的尴尬局面。
更麻烦的是,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