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志停顿了一下,怅然地望着远方,声音冷淡,“想当初你林叔叔和爸爸一起发家致富的时候,还说要永远相互扶持……”
“你明白了吗,伊然?”柳承志转身对着柳伊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相互的利益。”
柳伊然听着这些话,一时震惊得不知说什么好。柳承志不忍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轻轻叹一声:“这些事情,爸爸本来不想告诉你。爸爸只想让你过得快快乐乐的,永远快乐得像个孩子。可是……现在,希望你能理解爸爸……”
柳伊然依然坐在地上,头发依然乱蓬蓬地垂着,目光呆呆地望着前方,失去了焦点。她陷入新的震惊和迷惑中,怎么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叔叔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她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亲。小时候,她还常常缠着让林叔叔把她举在肩上呢!林叔叔还总是逗她:“伊然,长大了愿不愿意来给林叔叔当儿媳妇呀?”
林叔叔的和蔼慈祥是那样真实,眼前父亲的愤怒和绝望却更加真实。
柳伊然抬起迷茫的双眼,问父亲:“那跃帆怎么办?”
柳承志突然提高音调:“跃帆!跃帆!你怎么还想着他!难道你认为,设计柳家,他林跃帆没有参与一份吗?伊然,你太单纯了!林跃帆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早已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了。你没看到新闻吗?你要和别人结婚了,他嫖娼被抓!你心心念念地想着他,他呢,早fēng_liú快活去了!”
“不是这样的!”柳伊然大声叫道,“你不要再说了,事情一定不是这样的!跃帆一定是被冤枉的!”
“冤枉……”柳承志在女儿面前蹲下来,笑得一脸凄楚,“伊然,我的宝贝女儿,你看看现在的情形,到底是你的父亲被人设计几乎要破产更冤枉,还是他林跃帆不知检点跑出去乱搞被抓更冤枉?”
柳伊然看着父亲通红的双眼,他的眼角多了好多皱纹,两鬓的头发也白了不少。那个时候,她突然明白了,这件事情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至少,她知道自己是多么无能为力。她挣不开亲情的枷锁,也逃不脱内心的挣扎,更无法为自己寻找一条更好的出路。
她明白了,究竟跃帆是不是参与了设计柳家的一份,究竟他是不是不顾她与他人结婚的消息出去fēng_liú快活,其实一点都不重要。因为,那个叫做叶泽琛的人,她嫁定了。而这一切,早已不由她自己决定。
“怎么睡不着,是不是太冷了?”叶泽琛的声音忽然将柳伊然拉回现实中。他温柔地搂住她的肩,轻轻在她头发上吻了一下,“我再拿一张毯子出来吧,别感冒了。”
“不用了,”柳伊然拉住他,笑了笑,“你抱着我,我不冷。”
叶泽琛于是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揉了揉她的长发,柔声说:“睡吧。”
窗外的风清冷,夜色温柔似水。
清晨的阳光慵慵懒懒的,从窗帘后面透出微微的光,没有灼热的温度,却令人心中升起一阵暖意。
柳伊然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光芒。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直到现在,她的心情才真正平复了。也许这都归功于叶泽琛,他的怀抱,他的声音,他的眼神,总是那样温柔,可以给她无限安慰。
柳伊然自己都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接受了叶泽琛的存在。
正努力回想着,突然感觉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醒了,起来吃早餐吧。”
瞧,说曹操,曹操就到。
柳伊然翻身坐起来,叶泽琛亲手做的早餐已经摆在旁边的桌子上了--一块刚好符合柳伊然胃口的煎饼,一碗刚打好的豆浆,还有一个白水鸡蛋。
是了,柳伊然突然想起来,也许就是从早餐开始的。从他出现的第一天开始,叶泽琛每天不管工作多忙,多坚持亲自给她做一顿早餐。他总是亲自给她打豆浆,说女生喝豆浆对身体好。他会变着花样地给她做各种各样的早餐,三明治,煎蛋,面条,馄饨。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一栏美食节目,她随口说了句“煎饼看起来很好吃”,今天他就将煎饼做好放在她面前了。
最初的时候,柳伊然甚至都不愿意和叶泽琛说一句话,感觉对他发出一声鼻息都是不争气的表现。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度过属于她的婚礼的,那些日子里,她成了一个木偶,任凭自己被人摆布。反抗不了,就受着吧。
所以,她也不会记得叶泽琛看到身穿婚纱的她的美丽样子时,眼中闪烁的竟是激动的泪花。
新婚之夜,叶泽琛推开房间的门走进来时,柳伊然已经卸掉了妆站在窗前。月光下,她素颜的脸蛋看起来尤其清冷。
“伊然……”他激动地叫出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名字,并向她走过去。
“别过来,”柳伊然冷冷地叫住他,同时指了指墙角的地铺,“那是我的地方,请你保持距离。”
叶泽琛愣在当场。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这个地铺显然是柳伊然刚刚铺好的,而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有别的选择,她一定会远远地离开他,而不会和他在一个房间里将就。忽然之间,叶泽琛心里就像被尖细的东西划过,从皮肤到内心的痛楚,不轻不重的,却酸酸麻麻,让人半天缓不过劲来。
这感觉让他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想起第一次见到柳伊然的情形。那天她穿着一件非常干净的白色连衣裙,手里抱着两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