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子早年丧偶,只有一个儿子一直在外地做官,他常年一人独居。
虽说朱炯不喜欢这些刻板的教书先生,可总不会见死不救,让这个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就这么被妖精害了。
手里早攥了一个法诀,抬步走上前去,刚到门口处,屋里的灯亮了。
窗棂上映出一个淡淡的影子,佝偻着身子随着烛火微微晃动着,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你来了!”
朱炯心中微动,课堂上的周夫子威严刚正,十分严肃,可他到底已经是一个老人了。而更让他震惊的是:听这话,周夫子竟然跟这妖怪认识似的。
“那就跟我进来吧。”
烛影飘动,那个人影端着烛台走向了里屋,随着一声轻轻吹气的声音,烛火灭了。
看着眼前这个黑漆漆的散发着丝丝妖气的屋子,朱炯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除妖了。他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妄自揣测会不会有个香艳甚或悲惨的故事。
只是周夫子那两句平静的声音,就像亲人间寒暄,使得朱炯再也不忍心去打搅这份宁静。
身影一闪,他还是离开了。穿过书院,朱炯犹如一片影子般没入了这夜色中。
知府衙门的围墙很高,后院里有很多高大的树木,几颗美丽的桂花树围着一栋小楼。
就在朱炯到达的前一刻,也就是他在周夫子门前犹豫的时候,这楼里还亮着灯。
苏安之吹灭了烛火,独自躺在床上心中空荡荡的,又被一个人影填的满满的,她不知道的是,此时那个人影就在她的小楼上。
站在这栋小楼上,朱炯四处观瞧,确认那道妖风又穿过府衙行向前方,虽然他并不确定她住在府里的那里,不过如此看来,她应该没事的。
朦胧的月光轻轻一跳,宁静的小楼上似下了一层银霜,而那个人影已然消失不见了。
……
……
朱炯回来屋里的时候,林秀才的脑袋竟然还在胸腔里,还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朱炯仔细一听,他竟然真的在读书。
“我说林秀才,你可真行!这样都还能读书,怪不得你是个秀才。”
林秀才身体一晃,脑袋顶着几本书嗖地钻了出来,像是乌龟探出了脑袋。
“我得赶紧温习啊,过几天就是小考了,这是会试前很重要的事情……”
他还没说完,朱炯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林秀才一张鬼脸极其尴尬,看着床上的朱炯,他无奈地长叹一声,继续开始埋头读书。
……
……
最初的那股妖风,最终是在扬州大牢里停了下来。
那一晚整个大牢出奇的安静,特别那些新进来的山匪们。虽说最初他们都是自首的,可谁到这里难免都会闹情绪,更何况他们的心思早就变了,然而今晚他们只是平静地坐着。
这让狱卒们很紧张,常年的经验告诉他们,这种反常的行为背后往往隐藏着很大的阴谋,于是乎消息被层层上报,巡逻的兵力也被加强了。
苏知府几乎同时收到了两封公函,一封:扬州大牢来报,今晚的犯人们十分平静甚是反常;一封:新任江南巡察使宋大人,明日要与他一起审理桃花山山匪一事。
丈夫办公到深夜,贤惠的苏夫人带着小翠亲自来给苏知府送参汤喝。
夫妻夜话,这次谈的却是公事。
“夫君,这个新任的江南巡察使到底是何样的人,尚未清楚,明日里你要小心应对才是。”
“夫人,你放心吧。我为官清廉,这几年扬州也算太平,在周夫子的协助下,培养了大批优秀学子。此次,又蒙苏儿谋略,将桃花山的山匪彻底清除。这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且证据确凿,巡察使就算有什么算计,只怕也无处下手。”
苏知府心胸坦然,温柔地宽慰着妻子。
苏夫人脉脉含情的注视着丈夫,悄声说道:“说起苏苏,她一直催着我们去找那个小道士,夫君你派人寻访可有消息?”
“说来甚是奇怪,我自始至终都没那个小道士的印象,白天我派遣了府衙里的得力差官,还通知了附近昆仑派的朝天观,没有一点消息。”
“你将她关在小楼上七天,是不是太长了?”
“唉,我的夫人啊,我何尝不是于心不忍呢!可你也看到了,苏苏她小小年纪竟然敢孤身前去土匪窝里,还以为自己是常山赵子龙嘛?!虽然她十分聪慧,可这性子不磨一磨怎么了的!”
“你有没有觉得,她跟你很像。你当年不也是这样子嘛!遇到不公,你一封奏章直达天听,你可曾想过后果?!”
“我既然读的是圣贤书,为太子门生,自然为国家办事,岂可顾及自己安危。”
“好好好!夫君快把汤喝了吧,要不然要凉了。”
苏知府很是听话,从夫人手里接过汤碗,几口就喝完了,柔声说道:“这几日,我要处理桃花山一事,而且江南乡试也马上就要开始了。你替我多照看下苏苏,别让她又使小性子。”
“我知道的啊!”
……
……
第二天,朱炯依然是近中午才到的学堂,他这次瞟了一眼周夫子,这才伏案大睡。
周夫子照旧没有说什么,只是催促其余学子读书。
忽地人群里站起了一位学生,身形偏瘦长嘴薄唇,走到夫子身前长揖到地,朗声说道:“老师,你常教导我们要尊师重道。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此子行事荒唐,目无礼法,玷污草堂,学生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