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要是转手,一定会被压价,而且老人家金融专业知识不多,说不定会被欺诈。
再者,这里承载了乔斯年,还有很多人童年的记忆,如果变卖,肯定会被改造,一旦整改,就会面目全非。
面目全非了,记忆也就不在了。
叶佳期想了想,认真点点头:“让我回去考虑一下。”
“行,你慢慢考虑,不急,这一年半载,我是不可能把训练场转手的。我还想着阿沉和小紫回来的时候,可以坐在树下陪我下一盘棋,喝一壶茶。世间百味,独独忘不了阿沉给我买的酒,小紫给我煮的茶。人老了,想着的也就这些事。”老人家忽然感慨,“阿沉和小紫都是孤儿,我一直把他们当自己的儿女对待,老人总是盼着儿女好的。”
“孟先生和小紫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您就坐在家里享福,再让斯年陪您下棋。”叶佳期哄道。
“我才不要跟那小子下棋,从来都不让我,还是小帆帆好,我跟小帆帆下棋最好了。”
叶佳期笑出声来。
小路上很安静,他们的脚步声深深浅浅,在小路上听来格外清脆。
良久后,老人又叹了口气,眼底是不舍的光芒,声音里都是戚戚然:“佳期,你要把小帆帆带走了吗?”
叶佳期连忙道:“没有,我暂时没有精力照顾小帆帆,还是麻烦师父帮我照顾着。”
老人的眼底又恢复了清明,他连连点头:“好,好。”
很多事情,叶佳期都有思量。
从前大事、小事都是乔斯年做主,他会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有条不紊,不需要她操一点心。
她要做的,无非就是享受和玩乐。
而如今,他再也记不得任何事,很多时候,她需要自己来扛起担子。
需要瞻前顾后,需要左右思量。
如今她才知道,担子不好抗,她也不如乔斯年细心、谨慎、周到,偶尔还会顾此失彼,但她会把每一件事都当作重要的事来处理。
思前顾后,她还是决定先把乔乘帆留在伦敦。
至少,这一个学年,她都得先把乔乘帆留在这儿。
对于乔斯年,她已经做好他永远不会恢复记忆的准备。
转了个弯,他们回到别墅前。
孙管家收起伞,扶着叶佳期进屋。
老人家去自己的书房里给叶佳期拿来了训练场的产权书,还有各种各样的资料和登记账本。
他把这些都给了叶佳期看。
他不会强求任何一个人,也不会隐瞒任何一个人,他这辈子做事都光明磊落,而这些,都是他必须告知叶佳期的。
叶佳期把文件都拿去了客房里研究。
她开了台灯,暖色调的光线照在一些略微泛黄的纸张上,她托着头,一边听着窗外的雨,一边房里,纸页翻动的声音混合着雨水声,合成简单的曲调。
雨水潺潺。
内室的玻璃窗上氤氲起水雾,模糊一片。
这些水雾越聚越多,直到凝结成水珠,顺着光滑的玻璃流下。
一切,悄然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