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太阳刚刚升起,莫流云抱着叶灵儿尸身,后面跟着叶凌峰夫妇及华山众弟子,再后面是飞绥子和邱无影,默默地向引凤亭走去。
待走到引凤亭旁边的一个土坑旁,莫流云将叶灵儿尸身轻轻放了下去。众人默然不语,只有叶夫人仍在抽抽噎噎。莫流云及华山众弟子围在土坑旁,抓起泥土慢慢撒在她身上,但众人谁都不愿在她脸上撒一点点泥土。
莫流云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叶灵儿,只要几把泥土一撒下去,那便是从此再也不能见到这副脸庞了。耳中隐隐约约又听到小师妹的欢声笑语,约定再到花雨亭去看那满天的星星,再去江南走一走,尝一尝醉仙楼的女儿红,再手把手的教她易容之术,再到洞庭湖上去划船观赏花灯…
不久之前,她还在说着这些有时深情、有时俏皮、有时正经、有时胡闹的话。从今而后,便再也听不到了。曾经所有的一切,从此成空。莫流云跪在坑边,良久良久,仍是不肯将泥土撒到叶灵儿脸上。
突然之间,他站起身来,一声长啸,再也不看叶灵儿,双手齐推,将坑旁的泥土都推在她身上、脸上。李泰来、范光杰、喻春华等都被他掌力带的不禁向后一个趔趄。便在此时,众人只听“啊呀”一声惊叫,叶夫人心中悲痛又即晕了过去。
莫流云回转身来看了师傅一眼,转身欲走。叶凌峰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厉声道:“站住。”又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也不准下的华山半步,否则便不是我华山派门人。”他这两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容许有丝毫反抗。
过了一会,又向莫流云柔声道:“云儿,你扶师娘先行回去休息。”莫流云满腔怒火,只应了声“是”,便扶了师娘去了。望着莫流云的背影,叶凌峰不禁一声长叹,他就近找了根圆木,“啪”的一声将圆木拍开。
由于伤势较重,微一运功便气血翻涌,咳嗽起来。掏出腰间的匕首,在圆木上刻了几个字:“爱女灵儿之墓”,立在坟头当做墓碑。
邱无影与飞绥子在华山又住了半月有余,见叶凌峰伤势渐渐稳定下来便也各自去了。自遭此劫难之后,华山众弟子夜以继日练剑拆招,用功不可谓不苦,修习不可谓不勤,只为有朝一日在师门蒙难时,不再如此束手无策,任人宰割。如此这般,时间已过了两月有余。
这一日,文若虚、谷秋暝等华山众弟子正在试剑场自行练剑拆招,叶凌峰瞧了之后不住点头。众弟子见师傅来了,忙止住手中长剑,躬身行礼,齐声叫了声:“师傅。”叶凌峰微笑示意。
眼光一扫众人,向文若虚道:“若虚,你大师兄何在?”文若虚道:“大师兄,他…他在引凤亭吧。”叶凌峰点了点头,又向范光杰道:“光杰,你去叫大师兄过来,就说我有话要说。”
范光杰应了声“是”便去了。不过一会,只见莫流云几个起落便已到了试剑场,跟着躬身拜下,道:“师傅,您找我?”叶凌峰点了点头,道:“起来说话。”又问道:“光杰呢?”话声刚落,只见范光杰气喘吁吁地也已奔到。
叶凌峰顿了一顿向范光杰、李泰来和喻春华道:“光杰、泰来、春华,你们三人拜入我华山派,屈指算来,总也有十来个个年头了吧?”三人齐声应道:“是。”。叶凌峰点了点头,道:“最初的三个年头,我没有教你们任何武功,每天只叫你们做些砍柴、跳水的粗活,你们不怨恨师傅么?”
三人不想师傅突然有此一问,不知是何用意,心中惴惴,不知如何作答。只听师傅哈哈一笑,道:“没关系,你们有话但说武当。”李泰来这才抬起头来道:“怨恨,怎么不怨恨。”
众师弟听他如此说,不禁一个个都连连向他使眼色,提醒他不要乱说。李泰来见了哼了一声,又道:“怕什么?是师傅让咱们大胆说的,我这才说的。咱们来华山派便是为了拜师学艺,可师傅倒好,整天只让咱们挑水劈材,尽是做些下人才做的粗活。武功招式却是一点不教,又如何不会怨恨。”
叶凌峰听他如此说,不禁又是哈哈大笑。这才道:“很好。泰来你有话便说,心眼耿直,为师很是欣赏。”李泰来听了心中甚是得意。只听叶凌峰又道:“但是,日后行走江湖时,祸从口出这句话你一定要铭记在心。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便是这个道理。江湖上往往因为一句话不当而招来杀身之祸者甚多,所以你们日后再江湖上行走时切不可信口开河。”
众人齐声道:“谨记师父教诲。”范光杰忽而说道:“师傅?”叶凌峰道:“嗯,光杰你想说些什么?”范光杰道:“师傅,咱们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又何必会和咱们过不去呢?所以凡事忍让三分,不也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天下太平的么?”
文若虚听了,微微摇头道:“话虽如此说,但是江湖上的事情纷纷扰扰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七师弟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别人可不会这么想。所以有时候就算是七师弟忍让再三,别人还是毫无怜悯之心,一样要杀了你,你又如何天下太平。如果江湖上人人都能像七师弟一样的话,江湖上又怎还会有这许多厮杀?”
谷秋暝也道:“二师兄说的不错。就像两月之前,咱们明明已经说过《玄空秘旨》不在咱们华山派,可天残地缺那魔头还是咄咄逼人。咱们不杀他,他还会侍机杀回来。江湖上的事情真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