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墨北和宋凝一直跟着那女子到了郊外的一处院子，等了许久也不见那女子将面纱取下，待到夜幕降临后，这院子越发显得荒凉，而且夜寒如水，天气也变得冷了起来，可那女子就这样呆呆地坐在院子之中，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面上丝毫不见不耐之色。
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见到女子起身，朝着院门的方向理了理衣服，一副恭敬的模样。
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走进一华袍男子，因他侧着身子，加上夜晚树影隐隐绰绰，倒是看不清男子的真实模样。
“你瞧你，办事这般不仔细，被人跟踪了也不知道。”男子悠悠开口，似是漫不经心一般。
虽然男子此时完全背对着他们，可宋凝知道，男子已经发现了他们，更让她震惊的是，男子的声音如此熟悉，他居然是……
薛邺嵒！
宋凝怎么也没想到女子的主人会是薛邺嵒！
倒是薛邺嵒完全不在意，转过身来，英俊的容颜全然显现于月光之下，微笑着道：“难道你们就打算在这树上呆上一夜？”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隐藏的，陆墨北搂着宋凝的小腰飞身而下，施施然落定于薛邺嵒面前，而横在宋凝腰上的那只手像是在昭示主权一般，始终不曾松开。
薛邺嵒落在宋凝腰上的目光，在触及陆墨北的手臂之后暗了一暗，不过一瞬间，他的目光便恢复如常，继而笑着对女子道：“既然是老朋友，那么你也就不必遮遮掩掩了。”
“是，王爷。”女子知道薛邺嵒这话是让她取下面纱，右手轻抬，面纱翩然落地，露出一张美艳动人的脸庞。
“怎么会是你！”宋凝惊讶出声，难怪她觉得女子的身形有些熟悉，原来她真的曾经见过她。
“宋姑娘。”女子勾起一抹笑容，和善地道，举止落落大方，完全不染一丝风尘之气，要不是她的手袖只有一半，宋凝几乎以为他们跟踪错了人。
眼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金榜之夜躲得花魁的如意坊女子——琇莹。
谁能想到一个混迹于青楼地方的女子，竟然拥有那般高超的武艺，当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怎么如此意外？琇莹的确是我的手下不错。”薛邺嵒缓缓说道，眼神有些放空，像是在对着宋凝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琇莹从小便跟在我身边，替我打探消息，这长安城若要说何处是各种消息的聚集地，如意坊敢说第二就没有敢称第一的。”
宋凝点头，知道薛邺嵒说的是实话，“这么说来，这如意坊其实是你的产业了？”
“不错。混迹于宫廷之中的人又有几个是干净的，你以为那西街的当铺，东街的客栈与上官瀚和上官灏脱得了关系吗？只不过我比他们下手快些，首先拿下了如意坊而已。”薛邺嵒把弄着手指上的扳指，轻声说道。
宋凝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她其实真正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你今日为何要出手伤了乔新国？”按理来说，乔新国并没有和他有任何的利益冲突，他完全不必淌这趟浑水的。
“呵，你就当我也想为那巡府一家出些力好了。”
薛邺嵒的回答实在太过冠冕堂皇，摆明了没有说真话，只不过宋凝也没有继续追问，正如薛邺嵒所说，在这长安城中，又有几个是简单角色，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会逼他，只是想着这薛邺嵒果真不如世人眼中那般纨绔不堪，是个骄傲自大，只知道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人。
见宋凝不再说话，薛邺嵒也不再开口，只对着旁边的下人点了点头。这时，不知从哪钻出好些下人来，不一会儿，他们的面前就摆满了各种珍馐佳肴。
“既然来到此地，便是本王的客人，尝尝本王府里厨子的手艺，可不比那望江楼的差。”薛邺嵒招呼着宋凝，还不忘挑衅地看了一眼陆墨北，要知道这望江楼说到底也是他陆家的产业。
这么一说，宋凝确实也是觉得饥肠辘辘，看着身边自然笑吟吟，却永远看不透的薛邺嵒，缓缓点了点头，与陆墨北一同入座。
而这时候，薛邺嵒又招了招手，旁边的下人仿佛会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瞬间就变出了一架古琴来。
薛邺嵒坐于古琴之前，睨着旁边站着的琇莹，问道：“还能舞吗？”
虽然是问话，但其实答案已经不用再说。
薛邺嵒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划，那乐声便如叮咚泉水一般畅然流泻。
乐音响起，琇莹深深地望了薛邺嵒一眼，那眸中似乎带有许多诉之不尽的情愫，宋凝正想着看个真切，只见琇莹已经退到远处，此时正好一阵夜风吹过，花朵如飘雪般落下，她伸出双手，缓缓从面庞前打开。
精致美丽的容颜，柔软美好的身形，在这一刻如同一副完美的画卷一般展开，每一个侧影都曼妙动人，每一个动作都无懈可击，在月色中舞蹈的琇莹像一片花瓣一样烂漫而又脆弱，纯美而又带着洒脱。
琴声悠扬，舞姿绝美，导致之后过去很多年，宋凝依然觉得这是此生见过最美的一支舞，没有之一。
两天后，上官瀚杀害江南巡府一家的案子冲一下开始审理，只是望着堂下空空如也的场地，姚鹤沉声问道：“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高含春支支吾吾了半天，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明明之前说好的到了开堂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