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附在陆墨北的耳边道：“你问问他们之前可曾有过发热的迹象？”据她所致，瘟疫一般都伴随着发热，可从她方才观察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并没有发热的痕迹，那么……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瘟疫？
宋凝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不过，这一切还需要验证。
陆墨北按照宋凝的话问了一遍，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这些人无论是之前还是后来都没有发热过。
“你再问问他们，可曾出现过厌食，吃不下东西，或者上吐下泻的症状？”宋凝继续追问。
那些人还是一如之前的纷纷摇头，“大夫，除了身上的疮让我们异常痛苦之外，我们并没有什么不适的。”
这样一来，宋凝就更加奇怪了，也就是说，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瘟疫最基本的症状！
宋凝又让陆墨北问了一些更具体的问题，对于他们的情况也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原来这些人的症状并不是一夜之间爆发的，按照他们的说辞，他们都是寻常的百姓，斑块刚开始出现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多加在意，觉得不过是些斑罢了，可是日子一久，他们才发现不对劲了。
刚开始红褐色的斑块慢慢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疮，深入皮肤，开始化脓溃烂，直到最后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这些斑块而死，他们心中的恐慌越来越大，才会纠集着其他人去城门口闹事。
“大夫，咱们还有救吗？”对于他们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能保住一条命，对于这个问题他们总是想要一问再问。
陆墨北道：“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
虽然不是肯定的答案，却如同在众人心中埋下了一颗定心丸，让他们的情绪平复了不少。
薛邺嵒冷眼看着他们交谈，听他们热情的一口一个“大夫”的叫着，他倒是要看看到最后，陆墨北解决不了这场瘟疫的话，该如何收场！
宋凝想了一番，让陆墨北把目光对准了郑钧，“郑太医，依你之见，这场瘟疫与之前的可有什么不同？比如说，传播的速度，感染的人群之类的？”
郑钧细细思考了一下陆墨北的问题，半晌，猛然一拍脑门儿，道：“世子这么一说还真是，比起以往的瘟疫来说，这次的瘟疫传播的速度的确算不上很快，十多日过去了，被感染的人也没有多少，症状也没有以往那么凶猛，大多都是慢慢在恶化，重症与轻症之间的差别较大，感染了瘟疫的大部分是三县中的人。”
郑钧将自己所有能想到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在他看来，陆墨北能注意到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或许真能解决这次瘟疫的问题也说不准呢……
听了郑钧的话，宋凝陷入了沉思，陆墨北也没有再开口，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
还是徐臻忍不住，率先打破了静谧，道：“墨……陆世子，你是不是看出什么端倪问题来了？”
徐臻原本是想唤陆墨北，墨北兄的，只是想起陆墨北对他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礼貌的“陆世子”。
陆墨北没有回答徐臻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宋凝。
宋凝闭着眼睛，仔细梳理着得到的信息：没有发热，没有厌食，传播速度慢，恶化得慢……
须臾之后，宋凝睁开了眼睛，对着陆墨北道：“你问问他，三县之中的水源与食物可派人检查过？”既然不是普通的瘟疫，那么就要另辟蹊径，从其他的地方一点点排除。
陆墨北开口询问，郑钧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地道：“这倒是没有，召夸，盘溪与花溪三县都是用着同一条河流的水，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说到后面，郑钧自己也心虚了，他们只顾着隔离治疗患病的百姓，根本无人想到去查探这些消息，如今陆墨北这样一问，倒是让他有些不确定了。
“陆世子，难道……瘟疫与水源或者食物有关系？”郑钧试探着问道。
陆墨北摇了摇头，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还需要做进一步的考证。”
在座的也不是傻子，听了陆墨北的问题，也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就连薛邺嵒和徐臻也难得的没有呛声，而是齐齐地道：“那咱们便去看看吧。”
话一出口，才发现两人竟然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对视一眼，又默契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如此，那么他们明日便去三县共通的河流——温河去查探一番。
走出重症区，陆墨北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在想什么？”
宋凝面色有些沉重，回过头看了一下患病的百姓，道：“我怀疑，这或许根本就不是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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