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却是把头一扬,斜靠在楼梯扶手上,傲然道:“本姑娘难道怕他不成?他那副傻缺样见了就让人心情不爽。”
虽然不懂宋凝口中的傻缺是什么意思,但薛邺嵒明白“傻”这个字,由此猜想傻缺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当下附和道:“是是是,你说的极是。”
后来,薛邺嵒就站在二楼拐角的楼梯口与宋凝攀谈起来,尤其是方才琇莹出场的那一段表演,更是被他描绘得栩栩如生,听他说着,宋凝眼前仿佛都有了画面感,情不自禁地道:“真这么美啊?我们要是早来一刻钟就好了。”
陆墨北见宋凝与薛邺嵒相谈甚欢,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面上隐有不悦,忍不住开口打断:“咱们出来许久了,也该回去了。”
宋凝一拍脑门儿,她光顾着和薛邺嵒唠嗑了,完全忘了他们是偷跑出来的,若是让徐臻发现,免不了要受处罚。
想到此处,宋凝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一把扯过陆墨北,拉着他就往楼下跑去,边跑边回头对着薛邺嵒道:“今天先就此别过,日后有机会再聊!”
薛邺嵒唇角的微笑僵在脸上,望着宋凝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又抬手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心里一阵失落,只能不住地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殊不知,在他的身后,也有一抹倩影静静地注视着他,原本潋滟多情的桃花目却在此时黯淡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琇莹才缓缓转身,柔声道:“回吧。”
如意坊这一场金榜之夜可是赚了个盆满钵满,只是最后,这“状元”琇莹居然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说来也是令人唏嘘不已。
宋凝拉着陆墨北一路小跑出了如意坊,却发现原本栓在门口的马匹不见了!
宋凝哀嚎一声:“这可怎么办?”
看来注定今夜他们是回不到军营了,明天训练的时候陆墨北肯定会被惩罚,她可记得他们入营的第一天,徐臻便强调过“擅出军营者,以逃兵论处”。
要知道她就不好奇来凑这“金榜之夜”的热闹了。
比起宋凝的愁眉苦脸来,陆墨北就显得从容不迫多了,宋凝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真不知道,刚才是谁催着她快些离开的。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们面前,车头上坐着一名男子,车壁上还悬挂着齐安王府的标志,只听青年男子恭敬地道:“陆世子,刘叔有事不能来接世子,便派了小的前来。”
陆墨北“嗯”了一声,手腕一翻,变成他主动握着宋凝的手上了马车。
宋凝心里虽然疑惑,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当口,只随着陆墨北上了马车,而在外人看来,马车的车帘不过是动了一动而已,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现在已经是子时,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马车里幽暗一片,只有车帘处透进微弱的光芒。
上了马车的宋凝却是有些尴尬了,这马车并不小,若是陆墨北一人乘坐的话,便是绰绰有余的,想来男子也没想到会多出一人吧……
只是如今她也进了马车,原本宽敞的马车就显得有些拥挤了,她要坐哪里呢?
在宋凝纠结的时候,陆墨北却是将马车上摆放着的小桌挪开,将上面的东西放到了地上,接着便一屁股坐到了小桌上,指了指空出来的位置,道:“坐吧。”
“好。”不知为何,宋凝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在昏暗的车厢中走了几步,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其实即便陆墨北已经移到了小桌之上,马车之内的空间依然十分逼仄,两人之间的距离说到底也不过隔着寸许而已。
陆墨北年纪尚轻,可身材却已长得高大,而宋凝的身量在女子之中已算不得矮小,但是坐在陆墨北的身边却生生有了几分小巧玲珑的感觉,不知为何,两人如此坐着的身影在此刻显得那么的相得益彰。
之前两人不是没有过身体接触,可宋凝现在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紧张,或许是这空间太过狭小,她甚至能清楚地听到陆墨北平稳的呼吸声。
“说说吧,你怎么会让人驾车来的?”宋凝率先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一般的沉闷,奇怪地问道。
齐安王府马车来的时间刚刚好,就好像已经算准了他们的马匹会不见了一般,若说是巧合也太夸张了。
陆墨北淡淡道:“你看看外面。”
宋凝掀开车帘,这才发现马车行驶的方向根本不是去军营的,倒更像是……回齐安王府的路线……
“你这是?”宋凝放下帘子,更加搞不懂陆墨北的目的了。
陆墨北道:“在你沐浴的时候,宫里来了旨意,勒令徐臻整顿肃整镇国三军,不许再发生任志平那样的事,同时让我不必再呆在军营之中,半个多月的试炼已经结束。”他便是为了去接圣旨,才把宋凝一个人放在了营帐之中,差点儿就出事了。
原来是这样,宋凝了然地点点头,所以他才会在她提出想要来看看“金榜之夜”时欣然应允,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出了如意坊便回齐安王府,这也就可以解释他们的马匹为何无缘无故消失不见了,想来也是他派人提前安排好的吧。
似是看出了宋凝的想法,陆墨北解释道:“夜里风大,你风寒还未痊愈,我便让人换了马车。”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语,在宋凝听来却如此温暖,心间仿佛一股暖流划过,陆墨北总是在为她考虑,默默地为她安排好一切,体贴得让人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