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月把篮子拎到一旁的树荫下,铺开了,等着他们过来吃饭。
这棵大树底下,围了不少人。
日头很大,谁愿意吃饭的时候,坐在太阳底下被晒晕呢!
“这是乔月吧?”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乔月闻声回头,看着这张有几分熟悉的脸,很快便想起来,这是二叔乔安贵。
本性其实也不差,就是怕老婆,没主见,在家里的地位,还不如他儿子。
“哦,是二叔啊!”乔月干笑两声,脑子里立刻转了起来,她带的食物,只够两个人吃的,她哥胃口又大,可没有多余的给别人。
“来给你爸跟你哥送饭哪?没事,你忙你的,我就是过来看看,没别的事,”乔安贵是吃过饭,到这边来走走,想看看能不能遇上大哥,没想到就看见乔月了。
乍一看,他都没敢认,女大十八变,他已经有小半年没见过了。
“哦哦,我爸他们还没吃饭,要不您等他们吃完了再过来?”乔月是怕遇上那位二婶,说话直来直去,就是不跟你讲面子。
乔安贵见侄女似乎不怎么待见他,也不好厚着脸皮坐下,“那你忙你的,我过一会再来,没事啊!”
他笑呵呵的转身要走,乔月却又不忍心了,“二叔,要不你过来这边坐着等吧,外面也怪热的。”
乔安贵是老二,乔安福是老三,年纪相差不大,但是乔安贵明显要老上很多,头发都白了一半,看上去比她爸年纪还要大。
“哎!”乔安贵显然很高兴,也不讲究什么,找了个干净的地方,便坐下了,“你二婶回家的时候跟我说,你们昨儿去城里买彩礼了是吗?你的婚事,二叔一直也没帮上忙,你二婶就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咱们老乔家,就你一个女娃娃,二叔怎么会不疼你。”
乔安贵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你出世的时候,二叔激动坏了,抱着就不舍松手,一直跟你二婶说,这要是咱家的闺女该多好。”
上了年纪,见着小辈,就喜欢翻出以前的事,也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一种旧时的回忆。
乔月被他说的心里也酸酸的,对这位二叔,她一直都不是很了解,每年正月到家里做客的时候,总是话很少,坐在一旁抽烟,也不作声。
乔安贵抹了把脸上的汗,笑呵呵的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觉得心里很难过,今儿下工的时候,我过去看看你奶奶……”
提到老母亲,乔安贵眼睛又红了,“你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吗?”
可是同样提到老人家,乔月心里的感觉又不一样了,“二叔,不是我说,你们不愿意赡养奶奶也就算了,我们愿意养着,可是你们也不能几个月连个头都不冒,人老了,总是喜欢在家里念叨,她想见你们,又怕去你们家,给你们找麻烦,说句不好听的,老人家上了年纪,还能活多少年,现在看一眼,少一眼,反正我爸做的不亏心,亏心的是你们,将来老人没了,想见都见不到了。”
在她说话的时候,乔安贵始终低着头,过了会,掏出烟,颤抖着手,把烟点上。
乔月说完好一会,见他不吱声,再一瞧,发现他情绪有点不对,“二叔,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没有,”乔安贵枯瘦的脸,扯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我哪能出什么事,一切都很好,只是想到你奶奶了,现在才发现,这些年我真是混账,对你奶奶不闻不问,该死!”
乔安平正好跟儿子走过来,听见他的话,还是一头雾水,“什么该死?乔月,跟你二叔说什么呢?”
“没什么,”乔安贵忙笑着岔过去,“你们家分的活,快要干完了吧?”
“二叔!”乔阳叫了他一声,便走到妹妹身边,迫不及待的要吃饭。
“去洗手!”乔月打开他的手,“爸,你也去洗手,手上都是泥,怎么能吃饭。”
“好好,我去洗手,”乔阳举手投降,有妹妹管着,他能不听吗?
乔安平也乐呵呵的去洗手,跟乔阳的想法一样,有女儿管着了,就不能随意。
父子俩在河边洗了手,边走边甩干手上的水,一路上碰到熟人,总要笑着打个招呼。
乔安贵看着乔月替他们摆好碗筷,还带了一点酒,干活累了,喝点酒可以解乏。
多么细心的女儿,可惜他没福气,老婆只想要儿子,要是能有个女儿该多好。
“你吃了没?要不然一块再吃点?”乔安平肯定要问一句,这是自己的亲弟弟。
乔安贵直摆手,“我吃过了,乔栓他妈送的饭,大哥,我下工过去看看妈,好些天没见着她老人家了。”
“那正好,乔阳最近抓了不少野味,晚上让妈用辣椒炒了,我跟你喝两杯,”乔安平是高兴的,兄弟之前不走动,感情都没了,这个弟弟他自小也是很疼爱的,也可以说是他一手带大的。
小的时候,他自己年纪也不大,还要拖着弟弟到处放牛放羊,可即使如此,他也没让弟弟吃太多的苦。
乔安贵心里暖洋洋的,“好!”
乔月没吱声,想着下午还得陪奶奶到集上去。
乔阳只顾着狼吞虎咽,至于他们说什么,他才不关心呢!
过了一会,乔栓过来喊他爹去干活,乔安贵把烟一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们慢聊吧,我先去干活了。”
乔栓临走的时候,瞄了乔阳跟乔月一眼。
乔阳反正是没抬头,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