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老爷却急急地问道:“然后呢?”
江灵呼出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说道:“然后,然后,”她一咬牙,说道:“我去了静湖。”
“静湖!”江老爷发出一声惊呼,问道:“你跑到那静湖去作甚?江富可跟着你去了静湖?”
江灵已经不会喘息,更不知道如何说自己去静湖的原因。
她只得先捡着好答的话说。她憋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江富一直在跟着我,真得,一点都不知道。”
江老爷又问道:“你去静湖,可见到了什么?可有妖怪?”问完又实在觉得匪夷所思,便禁不止教训她说:“你一个女娃娃,为何非要跑到那静湖去?你娘亲没有告诉过你静湖不可去么?前次因为你偷跑去静湖的事,已经劳动全村去寻你,你竟然死性不改!”
江灵吓得快哭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哀求道:“江老爷,求你不要告诉娘亲。娘亲不许我出村,昨日是我偷跑出去的。”
江灵拉住了江老爷的裤腿,江老爷喘了几口粗气,才把气喘匀。
他厉声喊道:“你这娃娃,若是再不管教,日后岂不是翻了天!”
他将江财叫进来,说道:“把江灵送回家去,告诉她娘,江灵又去了静湖,请江母多加管教。”
江灵吃惊地看着江老爷的冷峻的面容,哭喊道:“江老爷,求你不要告诉我娘亲!”
江老爷拂袖离去,留下哭泣不止的江灵。
江老爷进了江富的卧房,往床上一看,江富的脸色越来越差,此刻竟然抽搐起来。
江老爷拉住一个仆从嘱咐道:“你且不要管这里的事了。快去镇上找一个道士来,说是家里出了邪事,请他来驱邪。”
仆从应了,便在家里牵出一匹马来,星夜赶路去寻道士去了。
江老爷目送着仆从往出村的大道上飞奔而去,便小跑着到了卧房,江夫人已经醒转过来,不过仍旧按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道:“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
江老爷将仆妇推开,自己坐在榻上,安抚道:“夫人莫急。富儿该是被妖邪制住了,才有今日光景。我已经派人去请道人来除邪。待道人一到,富儿就该有救了。”
江夫人止住哭声,问道:“富儿为何被妖邪制住?”
江老爷又把江灵的事说了一遍,江夫人才信了,勉强支起身子来,招呼仆妇道:“快扶我去富儿身边,我得守着我的儿。”
江老爷知道江夫人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的,便自己半扶着江夫人,仆妇又替江夫人穿好鞋袜,连外衫还未披上,江夫人已经跟江老爷又往江富卧房里走去。
再说江灵被江财带着回家。
江灵可怜巴巴地看了江财一路,拉扯着他的衣角哭求,可江财冷脸不应。
到了江灵家中,江母听得柴门咯吱一响,知道江灵回来,便从屋内喊道:“灵儿回来啦?江老爷叫你去为了何事?”
屋里灯光一暗,却进来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江灵,另一个还是江财。
江母见江财竟然还将江灵送回来,便笑吟吟地说道:“江老爷真是客气了。不过这几步路,江灵该是走惯了,让她自己回来就好。”
江灵苦着脸,求助似得看着江财。江财却已然开了口。
“请江灵去家里问事,自然要送回来。不过,江老爷还有一话要说。”
江灵一听,认命似得低了头,扑通一声,这是又跪在了江母面前。
江财低头一看江灵,摇摇头道:“江老爷请您好好管教江灵。静湖乃不祥之地,她可不该接二连三地跑到那里去。”
江母听到这里,已经胳膊一软,差点支撑不住。
江财又来一记重击道:“我家少爷此次因为江灵的缘故生了急病,家里已经乱作一团。”
这话说完,江财才略一低头,退步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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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如豆,人影戚戚。
江灵已经在地上跪了一炷香的时辰,江母还没说一个字。
江灵只觉得膝盖已经开始酸痛,便揉了揉小腿和膝盖,动动脚踝。
江母仍未动,拿眼睛看着结了花的灯芯,神情凄凉。
江灵也看了一眼灯芯,便提起腿来,想要剪一剪灯芯,可刚动一动,江母便说话了。
江母哽咽又强装硬气地说道:“跪下!”
江灵把腿又一沉,扑通一声,把膝盖又撞在了坚实的地上。
“娘~”江灵柔声喊道,江母不应,反而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江灵知道娘亲此番绝对是生了大气,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好用手撑在膝盖上跪着。
这一跪,就是一夜。
第二日鸡叫三遍,江灵头往下一沉,猛然打了个激灵,从瞌睡中起来,只觉得全身的骨头似散了架,身上的肉也不像自己的似得,哪里都不痛快。
她转转脖子,敲敲小腿,再抬头一看,江母不知道何时早就醒了过来。非但醒了,而且坐在了椅子上,目光涣散地看着江灵。
“娘!吓死灵儿了!”
江灵膝行过去,搂住江母的腿。将头枕在江母的腿上,说道:“灵儿不该瞒着娘亲去静湖。灵儿是为了”
“罢了。”江母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江灵头上,轻轻抚着她柔顺的黑发。
她说道:“娘亲想了一晚上,今日去江富家赔礼,等到人家不计较了,咱们再向村民们道个歉,而后,等到春天来了,咱们便收拾东西,搬走吧!”
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