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似涌泉一般,怎么都流不干。
芳华哭昏了两次,终于把多日来攒在心里的惧怕和悲痛发泄出来。她将青祜的残魂放入怀中,哑声道:“青祜的魂魄,我来养。平日里我总是看他不惯,真是瞎了眼。”
话说完后,她才发觉青瑶不知道何时没了声,不哭也不回答她。
她抬起朦胧的泪眼,看到青瑶一直死死地,充满恨意地盯着窗外,就好像外面正站着她的仇人。
芳华看到她这个样子,眼睛又是一酸,勉强止住哭声道:“青瑶,你找个机会走吧。跟那个魔头走也无所谓,只要你好好的。”
青瑶摇摇头,声音冰冷似铁道:“我不会走,我还要替青祜讨回公道。”
她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直接往门外走去。芳华赶紧拖住她的腰,青瑶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仍是走到门口。
芳华几乎要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道:“青瑶别犯傻了,你要是出事,青祜的死就白费了。”
青瑶身子一晃,胸口传来一阵钝痛,哆哆嗦嗦地喘了一口气后才好些,道:“我自然不是送死。我只是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可是仙尊,至高无上的仙尊!”
她推开芳华,大步往门外走,芳华哭嚎一声喊住了她。
青瑶回身看着芳华,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抹柔色。
芳华还以为自己晃了神,正诧异的时候,青瑶开了口。
她道:“青祜说的对。芳华你以后不要再贪玩享乐了,咱们已经糊涂得够久了。”
话毕,她转身就出了门。手在背后一弹,布下一道结界,将屋子的门窗都锁住了,芳华的哭声被掩盖在结界后面,渐渐地听不到了。
青瑶深吸一口气,在院子的清水池里洗了一把脸,又将银绳缠在手腕上,目如寒星,身如利剑,飞速地离开仙府,直奔议事大殿方向而去。
清凉的夜风一下子穿透了薄薄的衣衫,青瑶这才发觉自己出来的太匆忙,忘了披头蓬。
但是此刻,她披头蓬的意义已经荡然无存。她不再惧怕被人看见她的容貌,不怕被人认出她就是那个和魔头纠缠不清的人。
和仙尊们相比,阿萤虽然血债累累,但是他从来不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杀人,更不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阿萤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仙尊们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高大雄伟的议事大殿已经在视线尽头,青瑶猛地提速,风声呼呼,针扎似的从她脸颊划过,她恍若未觉,只恨不得自己马上就能站在议事大殿里,大声质问仙尊们为什么用这么恶劣的手段残害同族!
然而就在她离大殿还有半里时,突然有近千名仙兵们包围了她。他们举起银枪,枪头一致对准她,如临大敌。
青瑶将手一抖,银绳已经握在手中,不畏不惧地看着昔日同门今日仇敌,大声道:“为何拦我?”
仙兵中有一人越众而出,朗声道:“夤夜到此,所为何事?”
青瑶道:“我要见仙尊!你们让开!”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嗤笑声,他们交头接耳,当着青瑶的面就议论纷纷,说得自然还是她和魔头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
青瑶的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心情也渐渐平静下来。她环视着周围或讥讽或不屑的脸,手中的银绳忽就握不稳了。
她禁不住想,我要和他们为敌吗?我到底是为了谁,我到底在做什么?
然而这样的念头只维持了不到五息时间,就被人打破了。
一人道:“青瑶,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是谁。仙尊宽宏仁慈,不把你当做叛徒,可不代表我们都没有意见。今日我们兄弟们守夜,你绝对过不去这个门,更见不了仙尊。”
青瑶转身面对他,见到是一个年纪还不如自己大的仙兵,微微一愣,吸了吸鼻子,道:“我若非要见呢?”
她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音,一人道:“那就别怪我们公报私仇了。”
话音还未落,一杆银枪破空而来。青瑶扭头一看,瞳孔一缩,身子已经轻飘飘地掠出两丈。她决计没有料到这些人竟然率先动手,看样子已然不把她当做同门对待,握住绳子凛然问道:“我不是叛徒,你们也要动手?”
那人一枪刺空,立刻挥枪扫向她下盘。青瑶在震惊中飞身跳到他后面,银绳一甩,怒道:“我何时背叛过仙族?仅凭我和那人关系匪浅,你们就料定我必是叛徒?”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已经有七八只雪亮的枪头刺向她的后背。青瑶的修为大增,应付这些技艺平平的仙兵绰绰有余,自然能轻而易举躲开这些枪头。可是她的心却好像已经被它们刺出了不少窟窿,此刻鲜血淋漓,心痛欲哭。
这是一场以多对少、公报私仇的泄愤私斗,若不是青瑶手里有业火加持过的银绳,修为也不同往日,她毫不怀疑他们会借着阻拦之名杀死她。
她能看到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恨意,咬牙切齿地朝她一次次刺过来,在看到她银绳上的业火后,更是愤怒地眼睛都红了,个个像是个发狂的野兽,拼了命地朝着她扑来。
青瑶心神一晃,绳子没留神扫到一人身上,那人马上像青祜一样,胳膊上烧出一道狰狞的口子。
他的惨叫声激起了其他人的义愤,无数道灵气无数条枪头一窝蜂地朝她身上打来,她一边奋力抵抗,一边又要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不让绳子再落到人身上。不过片刻功夫,她就觉得筋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