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道:“并非本官有什么千里眼,知道这事儿并不难,你前日赠给了支助五百两银子,第二日便有人寻你家相公去做买卖,巧的是这人是支助,而支助约第二日一早与你家相公一同前往,也就是说这买卖能不能赚钱,还需看你家夫君的本事,你家夫君既没去,支助在家等候便是,偏生他急急忙忙的前来询问,还开口就喊 “大嫂”而不喊你家的名字,说明他知道你家不在家,所以应该是他杀的。“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这个道:“人都说况大人断案如神,果然名不虚传啊?”
知府衙门再一次变得热闹起来,而况钟知道,一直没说话的书生面色变了变化。
“想来这其中的奥妙,夫人也猜出了一二吧?“况钟收回目光,盯着钱夫人道。
钱夫人没想到大老爷连这个都知道,顿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儿才道:“大老爷说得没错,妾身到了晚间才回过神来,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与得贵听了,得贵是个实在人,一听自己的恩公可能杀了妾身的夫君,心头不愤,便去找支助询问,那支助倒也不否认,只是他如何杀妾身夫君,却始终不说,却对得贵说起了妾身,让得贵在妾身前引荐他与我相处;倘若见允,他替我持家,无人敢欺负我,两全其美?不然,他便将得贵与我做出的苟且之事,公布与世人!”
得贵是个老实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回家,述与妾身。妾身大怒大骂支助:“听那光棍放屁,不要理他!”得贵遂不敢再说。
但妾身还是小看了支助,此人当真是丧尽天良,见得贵迟迟不曾去找他,便知道妾身的心思,竟主动找上门来,伺候得贵出来,问道:“所言之事济否?”得贵摇头道:“不济,不济!”支助更不问第二句,望门内直闯进去,得贵不敢拦阻,到走往街口远远的打听消息。
妾身见有人走进中堂,骂道:“人家内外各别。你是何人,突入吾室?”支助道:“小人姓支名助,是得贵哥的恩人。”
妾身一听便知此人的目的,心头大怒,道:“你要寻得贵,在外边去,此非你歇脚之所。”
支助道:“小人久慕大娘,有如饥渴。小人纵不才,料不在得贵哥之下,大娘何必峻拒?”妾身听见话不投机,转身便走。支助赶上,双手抱住,说道:“你堂堂主母与下人做出苟且之事,如今罪证就在我手中,你若今日不从我就首官。”
妾身忿怒无极,只恨摆脱不开,乃以好言哄之,道:“日里怕人知觉。到夜时,我叫得贵来接你。”
支助道:“亲口许下,切莫失信。”放开了手,走几步,又回头,说道:“我也不怕你失信!”一直出外去了。气得妾身半晌无言,珠泪纷纷而坠。推转房门,独坐凳子上,左思右想,只是自家不是。
当初不肯改嫁,要做上流之人;如今出怪露丑,有何颜见诸亲之面?又想道:“日前曾对众发誓:‘我若事二姓,更二夫,不是刀上亡,便是绳上死。’我今拼这性命,谢我亡夫于九泉之下,却不干净!”秀姑见主母啼哭,不敢上前解劝。守住中门,专等得贵回来。得贵在街上望见支助去了,方才回家。见秀姑问:“大娘呢?”秀姑指道:“在里面。”
得贵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妾身想起今日所受的侮辱,顿时悲从心头来,自取床头解手刀一把,欲要自刎,抬手不起。哭了一回,把刀放在桌上。在腰间解下八尺长的汗巾,打成结儿,悬于梁上,要把颈子套进结去,得贵见状大惊,一把将妾身抱住,说事情到了今日的这局面,都是自己的错,与妾身无关,那支助倘若要报官,罪责在他一人身上与自己无关。
我知他心头挂念妾身,妾身心头又何尝放得下他呢,心下展转凄惨,禁不住呜呜咽咽的啼哭,这一哭得贵越发伤心,抖然触起他一点念头:“当初都是那狗才做圈做套,来作弄我,累了夫人一身名声,说来说去此事都是那支助不好,他既贪了银子,还贪心不足,还想要得到夫人,此事因我而起,就有我来决断?”说着提起解手刀,就要出门。
妾身怕他做傻事,一把拉住他道:“事已至此,妾身也没什么好说的,况且这事儿妾身从未后悔,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妾身又当如何呢?“
得贵心头也舍不得妾身,闻言也哭了起来:“可那支助……?“
妾身也想不出主意来,两人就这么坐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妾身与得贵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支助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得贵一见他,还以为他要对妾身不利,随手拿起了解手刀冲着支助就砍了过去,妾身看那刀如风之快,吓得面色惨白,正要上前阻挡。
却见那支助动作倒也迅速,身子一侧便躲开了,只是终究是慢了半步,被得贵一刀劈伤了手臂,血流不止,得贵大骂了声:“你这个挨千刀的,亏我把你当做恩人,银子没少给你,你杀了钱公子到也罢了,还想动夫人的念头,这可就怪不得我了?“说完挥刀就要砍。
那支助虽是无耻之徒,但毕竟是一介书生,看得贵杀气腾腾,自知不是对手,按住自己的手臂,道:“得贵且慢,你我自家兄弟好说话,今日兄弟前来,可不是打你家夫人的念头,是,是来求你你们帮忙的,倘若你们这次帮我渡过了这次难关,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听了这话儿得贵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