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钟在内的九个知府奉敕书赴任,相当于钦差知府,这是前所未有的恩典,你说他的后台是谁?”
金二公子面色大变,哆嗦的道:“您是说皇上?”
金老爷子道:“没皇上的支持,他况钟再有本事,能迅速在苏州站稳,苏州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赋役繁重,胥吏多是奸猾之徒,最为难治,姓况的任苏州知府尚未满一年,就整顿吏治,核减税粮,废止多项苛捐杂税,为民伸冤,很得民心。苏州府百姓都很爱戴他,称他为“况青天”。面对很多历史难题,况钟没有回避,选择了直接面对和解决。况钟为民请愿的奏疏大多得到了皇帝的准许。这一方面表明了况钟杰出的政治才干和爱护百姓的作为,另一方面,宣宗兑现了自己的诺言,对况钟施政给予了支持,也间接地体现了皇帝对况钟的信任,金家再大,能大得过皇上,老爹拉下脸去求人,不为别的,就是给姓况的刷人望,一个四品的知府,能让一个二品的尚书大人亲自去大堂求人,这事儿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在大明恒古未有,人望是况钟的立足之本,老夫送了这个大的一个人望给他,酿他能知道收敛些,要不然金家怕是保不住了?“
金二公子有些没回过神来,虽隐约觉得老爹这话儿未免有些夸大,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这事儿还真就只能这么办,想着自己老爹,堂堂二品的官儿,却要去给一个四品的官儿低头,心头不免有些难过,轻轻叹了声道:“爹……?”
金老爷子心头也不好受,虽说有这个准备,可当真要放下脸蛋也不容易,眼看儿子有几分悔意,倒也有几分欣慰,道:“你也不必太过沮丧,这事儿是一把双刃剑,老爹是丢了人,可未必也不是对姓况的一直警告?“
金二公子见老爹眼里泛着光,心道:“我就知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欣喜道:”怎么说?“
金老爷子眼里闪过几分得意,道:“我降低身份去求人,固然能给况钟带来莫大的人望,可也不是一种压力,倘若况钟知趣就此放过你大哥,放过我们金家,这事儿也到此为止,一旦姓况的不知进退,老夫也不是吃素的,就再舔着脸求他一回,那时候人望可就不是人望了,旁人会说什么,会说姓况的肆意欺负致仕老尚书,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你爹的那些门生故吏还嫩不管么,老师可以为学生谋取前程,别忘了学生也得维护老师的身后脸面!”
金二公子知道老爹手下着实有几个厉害的人物都是什么御史言官的, 一旦他们上书弹劾,这事儿就是大局已定了,姓况的就是再有人望,也得乖乖退出苏州,想到了这个结果,再看老爹由衷的赞了句:“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啊?“
金老爷子翻了个白眼,道:“有你这么骂你爹的么?”
金二公子面上一热,道:“在哪儿是骂您,分明是夸您,夸您是老奸巨猾,不,不是老而弥坚!”
金老爷子面色极为不好看。
金二公子看老爹涨红的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总算他反应快,及时说了句:“老爹您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金老爷子的脸才缓和了下来,虽说有些不合适,但比先前的好多了,勉强可以接受,这人就是奇怪,明明就是老狐狸,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个老狐狸,可就是喜欢听别人说自己是老狐狸。
眼看天色差不多了,金老爷子才拍了拍衣衫,又将乌纱帽轻轻挪动了一下,这才往知府衙门走去,他们要赶在开衙之前赶过去,若不然去迟了,没人围观, 刷不了人望,金老爷子还真丢不起这人。
却说,昨日当着众百姓的面痛打了一顿金公子后,苏州百姓算是看出了况老爷子的决心,同时也看出了金家不是不可动摇的,所以从今日一早开始,来府衙递状纸的人络绎不绝,叫嚷着况大人为其主持公道。
况钟之所以当庭痛打金公子,就是用了釜底抽薪的法子,打开金家的局面,也可以说是打开苏州的局面,通过这几日与杨大人的商议,越发觉得金家是苏州超然的存在,压制苏州多年,以至于不少大户有样学样,才让苏州变得一年比一年坏,若想彻底整治,唯有拔掉金家这颗毒瘤,而这颗毒瘤光靠自己是拔不掉的,得靠苏州百姓的配合,说白了就是需要苏州百姓状告苏州,给朝廷整治金家的借口,用杨大人的话儿说,百姓告金家越多,朝廷的筹码就越大,筹码越大,要求退的田也就越多了,这是一个你争我夺的游戏,必须时时将话语权抓在自己的手中,绝不给能对方反弹的机会。
有人告状,本就是况大人乐意的事情,所以况大人特意将衙门的大门比往日提前了半个时辰,金老爷出发的时候,况大人已在知府大堂上正襟危坐,开始审核金家的案子了。
要说昨日的效果就是不错,同时也说明了金家的确在苏州做了不少坏事,因为从府衙的大门打开那一会儿,递上来的状纸竟有两百多张,而内容全都是金家侵夺家产,且大多都是百姓,看着两百多个百姓跪在堂前哭诉,况大人将惊堂木重重一拍,开始了对金家的审理。
两百多件案子,虽有些不实之处,但大多数是人证物证俱全,根本不用怎么动脑子都能看得明白,之所以百姓不来告,一来金家势大,金公子为人飞扬跋扈,告下来,高不下来同样都要受到报复,再者,百姓对朝廷的官儿并不信任,即便是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