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还在他掌握之中,无论是先前一发不可收拾的饼卷,还是因雪灾影响的米价,都被他有条不紊的做出了安排,其后,与况钟合作,致力于断案为名那迫使富户退田,不得不说这一步棋走得很精妙,望梅止渴的功效是不能低估,良田的作用远远大于对米价的关注,当一件事情的关注度在不断的降低的情况下,是很难保持长久的热情,而粮食价格这种因需求而不断变化的生活必须品,就变得更为被动,事实上在苏州退田的那些日子,不少粮商,因抵不住压力,已暗自降低了价格,部分大的粮商虽没做出这等自毁长城的事情,但其米价并没有继续往上涨,若非这场水灾来得太不是时候,苏州的米价将会是另外一番天地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场水灾,让自己多日的筹备付之东流,当然了,并不是那么凄惨,至少最后的底牌还在自己手中,这次能否打好这场无硝烟的战争,靠的就是这张底牌了。趁着九家姓提供的五万斗粮食,勉强应付了头几日的难关了,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除此之外,这几日他让人将账目清理了下,发出粮食缺口比较大, 价格涨幅幅度大的算是太仓一带了,主要这一带靠着海岸线,水灾比较严重罢了,所以这几日,也是巡抚衙门最忙碌的时候,灾情的严重,让该地的地方官员心急如焚,眼看着米价一日高过一日,朝廷也每个具体的安排,生怕是朝廷让他们自生自灭,吓得几个胆小的知县、巡检、典史都不敢在本地待了,怕一个没粮食安抚百姓,被难民给吃了,几个胆子大则干脆来巡抚衙门呆着,苏州城哪儿缺吃少喝的,这儿总不会缺少,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还有大把的侍卫给守着,比起自己的小县衙可安全多了,俸禄只要自己这身官袍还在,也不能少我一份。当然了,也不是人人都这么无耻的,几个心系百姓,还是忧心的请求朝廷的支援,多少给点粮食救救急。
这样的局面,杨大人倒是满腔的同情,可同情归同情,粮食就这么多,总不能都给了太仓,再说了这粮食还在彭老爷子手中掌握,如何分配,当初早有预定,即便他是巡抚也不得干涉,事实上他还真干涉不了,人家的安排合情合理,从雪灾到水灾,人家愣是没让苏州出什么乱子,功劳本上少不了彭家。
当然了,粮食杨大人也不是没有,可前提是那些粮食目前是不能动的,一旦动了,那就得一碗水端平,若不然米价没让苏州乱,天道不公却让苏州给乱了,处理了几件公务,脑海里便开始思索着,自己囤积的那一笔粮食该如何用,原先的计划是分两步走,第一步利用尤子健收购南铺的商卷,然后抵制其他饼卷,再利用万福记重新恢复营业,造成饼卷在苏州地流通,从而安抚百姓的心,不至于因粮食的价格大额度的涨幅而疯狂的兑换饼卷,从而让各大商铺沦落当铺,南浦的价格傀儡,目前看这一招并不理想,但也不是好无效果,至少万福记一干饼铺还在勉强支持,算是对当铺,南铺操纵粮食价格形成了一定的打击,第二步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囤积的粮食大肆进入苏州,从而造成粮食供过应求的局面,从而将粮食的价格操纵在巡抚衙门的手中,当然了也有存心给这帮见死不救,黑心发大财的粮商一点教训瞧瞧,别以为掌握了粮食,掌握了价格,就拥有了一切!“
但如今看来,这个目的并不好实现,一来这次的水灾不小,波及的好几个县城,饱受灾情的百姓人数大大增加了好几倍,两次的天灾,早已让苏州百姓承受能力到了极限,算上解下来的春荒,这样的后果,必是对粮食需求量极大,朝廷的粮食说起来不算少,应付一个雪灾,还勉强,可要应付水灾加上春荒,就疲于应付了,一旦投入进入,若不能压制粮食价格,那么造成的局面便是这苏州非官家能左右的,巨大的后果反差,让他不得不对此保持慎重的态度,但局面已到不得不做出决定的时候,莫名的压力,让他迟迟没有做出任何的指示,对此衙门里大大小小的官员,或多或少知晓一些,所以没眼力的奇葩到是没有,偌大的签押房里,唯独他在苦苦煎熬。
眼看这一上午就要过去了,如何利用囤积的粮食杨大人还是没做出决定,看着门外的官员少不了替他着急,恨不得冲进去帮他做了决定。
眼看着就要到吃饭的时辰,再不作出决定,九日的粮食底线一过,明日苏州百姓可就要吃糠咽菜了,杨大人这才深深抬起了头来,重重吐了口气,刚准备下达某种指令,却见一个衙役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看杨大人低头沉思,似是在想什么紧要的事情,欲言又止,焦急的不行。
要说先前,杨大人的确是在思索,可这会儿已是装大尾巴狼了,所以一眼看出了那衙役的焦急,头也不抬的道:“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那衙役小心的走前了一步道:“回大人的话,是有个极要紧的事情?”
杨峥心说:“既是极要紧的事情,那还不快说,磨磨蹭蹭的这是要紧的样子么?”
那衙役似察觉杨大人的不悦,解释道:“卑职,卑职一时不知该怎么给大人说?”
杨峥有些不悦,冷声道:“该怎么说,便怎么说?”
那衙役嗯了声,随即又叹了声道:“大人,这事儿你莫要着急上火?”
杨峥着实受不了这衙役慢性子,猛的瞪了对方一眼,道:“到底是什么事,快些说,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