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率先开了头,说的是有一考生,怎么也写不出八股文来,便就在试卷上题诗一首:
“未曾提笔泪涟涟,苦读寒窗十几年;考官若不把我取,回家一命归黄泉! ”
身为主考官的杨士奇觉得这诗有趣,便提笔回复:
“未曾提笔泪涟涟——不必;
苦读寒窗十几年——未必;
考官若不把我取——势必;
回家一命归黄泉——何必!”
这事儿在京城早已成了美谈,即便是今日说出来,仍是引得一阵哈哈大笑,这一笑,胡滢也忍不住说了一个段子,说是那一年主考官出了个题目让考生写“伯夷叔齐”。有个考生不知道伯夷、叔齐是两个人的名字,把四个字拆开写了篇文章,共分八个自然段。他看得有趣,忍不住提笔模仿戏文的语气在试卷下面批道:“孤竹君,哭声悲,叫一声:‘我的儿子呵!我只知你俩在首阳山上,做了饿杀鬼。谁知你俩被一个混帐的东西,做成了一味吃不得的大炸八块。’此话一出,顿时嬉笑声一片,轮到英国公张辅的时候,他也说了一个段子,说是某次考试题目语出《论语#8226;卫灵公》,要考生围绕“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写篇文章。有个秀才写道:“一代一代又一代。”这是地地道道的白话文,形同儿戏了。因此考官李宗师批道“二等二等再二等”,把该考生定为六等。众人先是没回过味来,待明白这评语的含义,顿时哈哈大笑不止。
七人都是段子高手,这个说一段,另一个立即接上一段,气氛倒也欢快,也不知说了多少段子,听得一声锣鼓声,喧闹的院子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但见戏台左侧的屏风被人拉了开来,王振一脸笑容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先是冲着众人抱了抱拳,这才朗声说道:“花榜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但咱家相信,今日杨大人亲自举办的花榜绝对算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就是咱家也恨不得此时此刻为一个女子,最好是个有才学的女子,站在此处吟唱自己心头的报复……?”
王振这几句话说得漂亮,无论是文人墨客,还是达官贵人都没表示出反感,就是那些百姓也觉得这太监模样看着亲切,说出的话儿也十分的悦耳。
王振将众人的目光看在眼里,显得十分得意,继续说道:“花榜既有个花,自然有些讲究,今日诸位主考官考校的非但是诸位姑娘们的如花美貌,还有才学,若是才艺双绝,自是人生一大幸事!”
在众人一片叫好声中,王振简单的说出这次评花榜的规矩,花榜分色艺两项,划为一甲、二甲、三甲,不用动笔,不用交卷,但仍然需要打分,亦还在模仿科举考试,有区别的是采用了投票选举的形式,最终结果以七位主考官投的票数的多寡分胜负,定出最终的名次。众人起先觉得是玩玩,但将一番规矩听下来,差不多赶上了一场科举,隐隐觉得这次花榜略显不同,而那些姑娘则显得十分兴奋,花榜这些年来举办了不少,可多是小打小闹,就算评出来的也多引人一笑,谁也没当一回事,可今日这花榜无论是规模上,还是评判的形式上,主考官的重视上都不可与往日同日而语,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并不为过,她们明锐的感觉到这次对于她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榜上有名,无疑是人生的一大财富,她们相信这一次的财富将会持续很久,足以改变她们的命运,所以比起往日她们显得要上心的许多,得知主考官以诗词好坏为准,几乎是人人从进入会场便开始思索诗词了,希望自己心头的那些才学能入主考官的法眼,再不济能在十二衩的花名册上留下一笔。
相比前面,后台的姑娘们就显得安静了许多,装扮,默记诗词的,拨弄琴弦的,甚至反复挑选衣衫的都在默默进行,同时有紧张的看着四周,因这次花榜的规模太大,从消息放出去的第一日,京城各家勾栏就开始动了,她们不惜关门两日,对院中的姑娘进行了一次大的筛选,模样好看的,身段苗条的,诗词歌赋能吟唱两句的,风韵卓绝的都留下了,至于光有模样,脾气不咋样的,不管是你是不是往日的花魁,只要不合格都给刷了下了去,非但如此为了让自家的姑娘,更多的能占据那十二衩的花榜,各家老鸨子不惜花了重金,请来了那些科场落魄的才子,对院里的姑娘进行诗词歌赋的培训,愣是让往日那些无人询问的落魄才子,一时之间也成了了抢手货,可喜坏了这些落魄的才子,一个个板着脸做着之乎者也的勾当,当然了,也有些姑娘实在写不出来,为了保险其见,没少央求这些才子写上两首好诗词,看能不能有天煞的运气碰上了,也算是成就了自己的好事。
经过这两日各家勾栏老鸨子的亲自筛选,虽说去掉了一大半,可京城乃风月之地的饶楚,去了一大半,还有一百多人加入,这些人个个都是艳冠一方名角儿,自进了戏台屏风后,就惦记着好好展示一场,博一个好名声,来一个名利双手就最好不过了。
随着王振说完了此番花榜的规则,便退了戏台,在众目葵葵之下,重新走上来一个太监,在戏台的正中央那面铜锣上,轻轻敲打了一下,听得当了一声,四周的喧闹便彻底安静了下来,数万双目光便看向了戏台,那太监头一次受到这么多的目光,兴奋的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喊道:“花榜宴会正式开始?”
话音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