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淡淡一笑,神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的目光看向前方的草原,忽然多了几分担忧,许久才幽幽的道:“你说我们这么大的动静,能瞒得过鞑子的耳目么?”
沈艳秋想了想道:“应该瞒不过?”
杨峥嗯了声,道:“人数这么多,算上马匹,武器,能瞒得过才怪呢?”顿了顿又道:“你说,若是鞑子的目光都落在了咱们的人马上,还不会注意我们偷袭的人马?”
沈艳秋有些回不过神来,道:“我想不会?”
杨峥忽的一笑道:“这就是了,咱们的大部队人马需要吸引鞑子的目光,好给我们的偷袭的机会,所以在偷袭上我们的人马不能太多,一旦人马多了,大部队就不是大部队了,难免让鞑子察觉,另外,人数一多,也不好偷袭,我认为在这件事上,五千人你看怎么样?”
“五千人?”沈艳秋倒吸了一口冷气,失声道:“你疯了?五千人深入大漠去偷袭,你知道这是去做什么?”
“偷袭啊?”杨峥笑眯眯的道。
沈艳秋一张脸气得通红,怒道:“你这是去送死?”
杨峥道:“这也未必,你想一想,要是你是鞑子,得知咱们来了这么多人马,还有先进的武器,最年轻的将帅,口口声声要与他们决战,你是他们你会怎么样?”
沈艳秋狐疑的看了一眼杨峥,见他神色淡然,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也不知他打什么主意,就这他的先前的话想了想道:“若我是鞑子,得知有敌人来袭,必然会派出最精锐的将士迎敌了?”
杨峥盯着她继续问道:“还有呢?”
沈艳秋呢喃了声,道:“还有?”
杨峥道:“不错,咱们的人数这么多,他们的人数也不能太少不是,鞑子是能打仗,可也不是杀不死的神仙,咱们有兵马二十万,还有最先进的火器,你觉得他在人数上还会少么?”
沈艳秋忽的眼前一亮,惊喜的道:“你是说,让咱们大队人马吸引鞑子,然后我们再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袭他们?”
杨峥嘿嘿笑道:“可以这么说,试问他们大队人马都被我们吸引了出来,他们能留下的人马必然不会做,我看五千人马足够应付了?”
沈艳秋道:“话虽不错,可鞑子不是咱们大明,哪里的男女老少都是天生的将士,五千人马未必能应付,再者,这片大漠都是鞑子的,咱们就算打赢了他们,这不会要这一片大漠,战事打赢了他们趁虚而入,夺回他们的中原,若是不幸败了我们,大不了退回大漠便是,横竖没什么损失,没了大部队,你纵然能偷袭成功,怕是与大事毫无用处,何必冒这个风险呢?”
杨峥道:“你太不了解鞑子了,他们或许如你所说,横竖不在乎输赢,可你别忘记了,这片大漠是他们的家,只要是家,他们就绝不会走得那么决然?”
沈艳秋扭过脸来看着杨峥,道:“你是说?”
杨峥嗯了声,道:“他们的王座,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家园,他们的牛羊总不会不要吧?若是我猜得不错,打仗的都是鞑子的将士,那些王侯公顷,性命那么贵重,未必舍得出来打仗,咱们只要冒一次险,一举偷袭成功,俘获了这些王侯,鞑子必是群龙无首,这一战咱们也可以早些结束了,再说了,打仗不是我这一次最大的目的,想要一个安宁的大明,战事固然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方式,但你我都不要忘记了,事实上还有另一种方式可以获得我们想要的安宁,无数次的历史证明,相较与战事,它更能让一个国家获得更长久的安宁?”
沈艳秋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方式能比战事更有效?”
杨峥指着前方的草原,道:“和平?”
沈艳秋微微一愣,一双漆黑的眸子就这么在杨峥的脸上看了许久,才轻轻叹了声,道:“这条路只怕比战事更危险,弄不好你可知道它的后果?”
杨峥在她的小手上轻轻拍了拍,道:“想要获得更久远的东西,就要经历更大的风险,唯有风险越大,让人体会到危险背后所带来的安宁是多么的重要,才会去好好真心,去维护,鞑子说到底与我们是同一类人,为何非要争斗得你死我活呢,王图霸业真有那么重要么,要我说再大的霸业还不如家园的和平重要,你说呢?”
沈艳秋道:“若是这世间人人都如你这般想,我大明与蒙古也不会为了那点虚幻的功业,争得你死我活了?”
杨峥哈哈一笑道:“有争斗,才有化解争斗的人嘛,放心吧,迟早有一天他们会明白和平比他们祖先的功业更重要?”
沈艳秋叹了声,道:“但愿如此?”
说了一路的话,一黑一白两匹战马并排当先入了宣府城,跟着是身后的大军,等到二十万大军全部入城的时候,天已黑了,宣府辖长城东起居庸关四海治,西达今山西东北隅阳高县的西洋河,长一千零二十三里,因地处京师西北,对保卫京城的安全来说,其重要性并不亚于蓟州镇,边墙也俾得十分坚固,有的地段排列几道城墙。镇下又分成东、西、北、中四路设防把守。东路的四海治,中路的葛峪,西路的张家口和西洋河等处,都是重要的隘口,当中又以北路的独石口最为重要,堪称咽喉要地,得知消息了,各路守将早已迎了出来,安排大军安营扎寨。
因杨峥有意弄出动静来,所以大军除了一小部分进了城池后,大部分的将士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