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手中的纸条,忽的哈哈大笑道:“胡天师就是天师啊,也只有他才能替朕问出了天道,天道上说,朕不易与群臣见面,朕也是这么想的,如此可见这天道是真的?”
刘林见宣宗信了,暗暗松了一口气,看了看桌上的檀香差不多见了底,忙弓着身子小声的问:“皇上,这太医咱们还见么?”
宣宗将手中的纸条微微一扬,道:“天道如此指示,朕自然要遵循天道,传朕旨意,萧太医与杨尚书忠心可嘉,朕本想见一见,奈何天意如此,还请两位爱卿遵循天道,早早退回!”
不等宣宗说完,刘林便带着口谕赶往宫门而去了。
宣宗望着刘林远去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金色的纸条,自言自语的道:“夫春气发而百草生,正得秋而万寳成。夫春与秋,岂无得而然哉?天道已行矣天道已行矣。”
城门外,杨大人可是一脸的沮丧,这也难怪,要说这事儿换做是谁都得郁闷,好不容易挨着这个机会,好入宫一趟,一来看看皇上的病情,二来再趁机劝说劝说,好歹也算是尽了为臣的本分,为此,咱们的杨大人三更天就从暖和的被窝里起来了,迎着冬风一路感到了城门外,城门的那个冷风如何冷就不用说了,身为臣子吃点苦头这还不是应该的,关键是你在这寒风瑟瑟的冬日里等了足足一更天,好不容易等到了城门被打开,缩着脖子,搓着双手,揉了揉冻得发麻的双腿客气了一番与萧太医一前一后进去了,眼看就要到了暖阁,却门前的侍卫给拦了下来,拦住了就拦住了,似这样的事情在这京城每天都会发生,今日皇上不想见,大不了明日接着来就是,还能天天不见不成,可恨就可恨在这儿,一帮身着金色铠甲的侍卫当中拥簇着一个太监,这就让人不舒服了,你说你一个没种的太监,怎么就能前呼后拥的,那么神气活现的,反而是做大臣的,做太医的缩着脖子,吸着鼻递,仰着被冻得发硬的脖子看着对方,这,这不公平,难道就因为你们少了一样东西,就能在这皇宫大内神气么?
就在杨大人在内心深处不断的质问下,那太监笑眯眯的走上前,看也不看杨大人与那冻得够呛的萧太医,扯着嗓子说了声口谕。
可怜的杨大人与萧太医不得不冲着那太监跪了下来,等候口谕。
口谕就口谕吧,皇上一天下来传达的口谕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那个不是这么做的,他是堂堂兵部尚书不假,可也不能违抗圣旨不是?只要不耽搁入宫给皇上瞧病就行,所以杨大人与萧太医很没脾气的跪了下来,神情如两头听话的小绵羊。
那太监似很满意杨大人与萧太医的神态,颔了颔首居高临下传达了皇上的口谕。
杨大人本没将口谕当一回事,还以为是皇上对他们这么早入宫来帮衬着看病给出一番赞扬,却不想皇上给出的口谕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皇上龙体,在养病期间群臣不得与自己相见,这理由让杨大人有些回不过神来,什么叫群臣不得与皇上相见,这不是摆明的糊弄人么。
有些动怒的杨大人当即提出了异议,他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尤其是这几年随着官儿越做越大,手中的权利越来越大,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差不多十年的他越发知道克制自己的怒气,为官时必须四平八稳,绝不能任意的得罪人,以免树敌太多,遭人暗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杨大人的脸上永远挂着一副让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见水都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哪怕是宫中的太监,杨大人大多数也是这个神情,所以为官十年,杨大人的口碑除了那些言官御史之外,内阁、六部、宫里宫外总算还过得去,可今日的杨大人着实克制不住,这倒不是因为他在外面遭受了寒冷的冬风毫无情面的吹拂了一更天,心生怨气,他还没那么矫情,他愤怒的是皇上竟因如此荒唐的理由,他甚至怀疑这样的口谕是不是出自皇上之口,毕竟皇上身子骨病了,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历朝历代小人利用口谕使坏的例子可不少,赵高、李斯,趁着秦始皇病重合谋,伪造遗诏,迫令始皇长子扶苏自杀,立少子胡亥为二世皇帝,最终断送了不可一世的大秦帝国,没准儿这帮太监也做出了这个勾当,所以杨大人愤怒了,与其说这愤怒是因宣宗给出了这道荒唐透顶的口谕,不如说是为了辨别这口谕是真是假罢了。
不想,那太监并不为所动,对着杨大人不卑不亢的道:“小杨大人,你也别生气了,这口谕皇上可不是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