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太后拉着太子的小手,将太子拥在怀里,面对群臣道:“先前宫中讹传本宫将立襄王朱瞻墡为皇帝,这等谣言,本宫相信诸位爱卿是不会相信的,先祖早已定下规矩,有子立长,无子立嗣,太子乃宣宗长子,天性纯厚,仁明刚正,其嗣皇帝位合乎祖宗法度,在廷文武之臣协心辅佐,务以安餋军民为本,毋作聪明,以乱旧章才是正道!”说完指着太子对群臣哭道:“这就是新天子啊”。
三杨彼此看了一眼,各自松了一口气,以杨士奇为首,纷纷向太子跪拜了下去高呼高呼万岁,这场压在群臣的闹剧才算是彻底平息了。
接下来就是安排登基日期了,这事儿礼部一早就得到了内阁的嘱托,所以早就做好了安排,此时胡滢上前有条不紊的说出了一二三四五条,从日期到服饰、到新皇帝的登基后的年号等等都一一说了个遍,群臣虽有些不耐烦,但太后却听得甚是认真,群臣也不好将那点不耐表现在脸上,只好耐着性子听下去了,说到最后话题难免落到了张太后的身上,按照宣宗的遗诏,凡国家重务,皆上白皇太后、皇后,然后施行。中外大小臣僚各敬乃职,效忠嗣君,毋忝朝命。也就是说,新皇帝还年幼,按照旨意,凡朝廷大政均奏请张氏而后行,并于二月戊申尊张氏为太皇太后。一些见风使舵的大臣趁机请求张氏垂帘听政,呼声颇高。
张太后说:“不要破坏祖宗之法。只须将一切不急的事务全部废止,时时勉励皇帝向前人学习,并委任得力的辅佐大臣就可以了。”说完,不等群臣在说什么,又嘱托了一番,这才让群臣去了。
群臣鱼贯而出,杨士奇对于张太后性子如此大变颇有些疑惑,见杨峥走在前头,忙追上去,趁人不注意拉着他的臂膀,低声道:“你是怎么说服太后改变主意的。”
杨峥苦笑了声,道:“这哪儿是我说服的,人家太后的主意根本就没改变过。什么立襄王,不过是试探群臣的幌子而已!”
“幌子?”杨士奇楞了一下,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峥便将张太后此番作为一五一十的说了,杨士奇听到最后沉默了片刻,感慨了道:“人说太后为女中尧舜,果然不假,这等手段竟连老夫也骗过了,宫中有她老人家坐镇,老夫也放心了。”
杨峥心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金水桥,眼看就要分开,就在这时听得当的一声响,永乐大钟所发出的的清脆声悠扬而清脆,宛如一道惊雷落在了众人的耳旁,杨士奇与杨峥纷纷对望了一眼,眼里满是惊恐。
“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心头暗暗问了声。
钟声这时有发出一声清脆,响彻紫禁城内外,走动的群臣纷纷停了下来,仰头看向钟声的方向,胡滢道:“此时既非上朝时候,何来钟鸣之声?”
话音未落,那钟声忽得变得急促起来,一声接过一声,当当当的络绎不绝,杨峥细细数了一下,竟有九声之多。
“九声之数?”杨峥嘀咕了声道。
一旁的杨士奇脸色大变,看向乾清宫的方向,忽的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皇上!”这一声充满悲切。
杨峥心头一动,木然的看向乾清宫的方向,刚刚放亮的天空下,乾清宫若隐若现,宛如隐藏一片云雾之中,就在这时,一个悲切的声音从那一片云雾之中传了出来:“皇上驾崩了,皇上驾崩了。”
听到声音,无论是走动的官儿,还是当值的宫娥、太监、侍卫都停止了走动,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不少人开始小声的哭了起来。
此时日头缓缓升起,火红的紫霞将整个紫禁城映在一片火红之中,偶尔吹来的冷风吹得众人衣炔呼呼作响,无人说话,无人走动,急促的钟鼓声中,也不知谁先跪了下去,身后的官儿如被人割掉的杂草一般,纷纷匍匐在地,双手放在地上,哭着冲乾清宫的方向俯身磕头。
杨峥张了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双膝一软,重重地跪了下去,许久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之声:“皇上……?”
也不知是这一声的感染,寂静的金水桥上,终于有人放声大哭了起来,寂静的紫禁城彻底被这一波高过一波的呼喊给淹没了。
这一哭竟是大半日,群臣才回过神来,杨士奇身为首辅,这个时候必须拿出首辅的责任来,从地上爬起来后,面对着众官儿,道:“诸位大人,皇上去了,可现在还不是咱们悲伤的时候,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还有诸多大事等着我们来处理,老夫恳请诸位大人收起你们的悲痛,恪守本分虽老夫一同治理好皇上的丧事,再寻个好日子辅佐新君。”
听了这话儿,众官儿纷纷收起了哭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原本准备回去的也都纷纷返回了衙门,公干的则以各种理由推辞了,总之在三杨的安排下,一切显得有条不紊。
杨峥从地上爬起来,有些茫然了看了看乾清宫,虽说在宣宗死亡这件事上,他早有准备,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感慨了一番,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要说他对宣宗有多深厚的情感,那是不承认的,两人一个是君一个臣,关系再好,也越不过这条延续了千年的红线,所以他几户能断定,两人的关系也只是比一般的官儿好一点而已,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他自我安慰而已,事实上两人是君臣,可两人更是朋友,这种朋友之间的信任在无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