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廷这些官儿就是一场利益争夺战,别看那些言官御史,一个个正义凛然,实则不然,在里面面前他们未必有外面传说中的那么清白,那么牢不可破,别看这些言官骂皇帝,骂太监,当真骂起自己同僚,下手更狠,当初杨峥执意开海禁,征收商业税的时候,算是触动了言官的利益,大批言官即纷起抗争,交章弹劾,言辞亢直激烈,不断给皇帝施加压力,若不是宣宗皇帝乃一代明君,三杨又对杨峥多有扶持,以杨峥当日的地位,声望,只怕活不到今时今日了,从这一点足以看得出,大明的文官就好比是一把倚天剑,能否发挥作用,还得看握见的人,内阁能握,他王振一样能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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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了这个心思,他寻来了徐唏谋划,在利益的面前收买几个言官御史实在太容易不过了,他只是答应事成之后,让他们头顶上的帽子能往上提一提,当日答应成事的言官就有十二人之多,到了第二日人说多到二十人,人数的增多,让他决议搏一搏,他选定的日子就百官发放俸禄的日子,在没有比**『裸』面对切身利益更让他们愤怒的,他很早就听人说过,上天若想毁灭一个人必先令其愤怒,想要让言官为自己所用,必先让其愤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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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人议论之时,人群似乎平静了许多,但这种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重新又『骚』动起来,只见人堆里一个人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须髯很美,容貌端正,步履从容稳定。身后跟着一干行『色』匆匆的官儿,眼里满是惧怕焦急之『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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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王振认识,姓陈名敬宗,与李时勉同举进士。选庶吉士,参修《永乐大典》,擢刑部主事。迁南京国子司业,进祭酒。以师道自任,立教条,革陋习,德望文章,名闻天下,与李时勉同为士林所重,并称“南陈北李”。名头不小,大半生努力以师道自任。他订立教学规章,革除陋习。六馆学生一千多人,每次升堂听讲,以及设饮食会餐,都整肃如朝廷。仪容稍有不整,即令他到堂下待罪。属官害怕他的威严,以别的事情诬陷他,状告司法部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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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周忱与他友善,说:“何不上疏为自己辩解。”便为他起好草稿,用辞稍有迁就。哪知他看了后惊道:“这样说不是欺骗君主吗?”他没有奏上来,而事情也得弄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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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满之后,被吏部调入京师,当时他刚刚挫败杨士奇,彻底瓦解了三杨,为了坐稳司礼监把握权势,他有意栽培一批自己的人,陈敬宗才情高绝,为人谨慎,与百官中名头不小,真他需要的人才,所以当时他想招致在自己门下,适值南京巡抚周忱也在北京拜会他。他知道周忱与陈敬宗同年考中进士,就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周忱便到陈敬宗处传达自己的意思,陈敬宗没有答应,说:“我为人师表,怎么可以去求见太监?”周忱便对他说:“陈祭酒书法很好,你以求书法为名,先向他送礼品,他将会来见你表示谢意。”他以为说得对。便送了有花纹的丝织品和羊、酒,求他写《程子四箴》。陈敬宗给他写了,却退还礼品,始终没有去拜见。一时弄得他还没面子,日后寻了个理由,有意给他点颜『色』看看,奈何百官多有维护,他刚刚坐稳司礼监,也好得罪百官,此事才就此作罢,本以为这辈子碰不上面,没想到在这儿看到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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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做什么?”王振皱了皱眉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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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刘林顺着王振的目光看了看,心里顿时明白了个大概,当初陈敬宗与李时勉同在翰林院,袁忠彻曾为他俩看相,把他们拉到一起说:“二公将来功名相当。”陈敬宗仪容魁梧,李时勉容貌稍差。后来两人同时任两京祭酒。李时勉以宽恕平和得士,陈敬宗敬宗则比较严厉。终明之世,世人说贤祭酒的,有南陈北李之说,在士林之中名声极高,要说王振平日里顾忌的人除了杨溥,杨峥之外,就是这位陈大人了,一来对方根本不惧他,二来人家与百官之中,声望极高,无论什么事儿,百官或多或少要给点面子,倘若这位陈大人参与了户部一事,单靠那几个临时反水的言官,未必达到自己借用言官闹事迫使杨溥致仕的目的,紧张在所难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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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人与李时勉有同年之谊,怕是为了太仓折俸一事而来了。”刘林陪着小心道。这事儿王振全权交给了他负责,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无论怎么看都是他没把事情办好,所以不免有些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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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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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仓库那边,因陈大人的到来,『骚』动立即小了不少,都是官场混的人,不说陈大人多年来以师道自任,立教条,革陋习,德望文章,名闻天下,就说入京城的这几年,陈大人编修《五经四书大全》,再编修《成祖实录》,官儿一升再升,不过六旬的年纪,就做到了国子祭酒,正儿八经的四品官,看他的身子骨再做上七八年,根本不在话下,你可以得罪翰林院士,你也可以得罪吏部尚书,甚至胆子再大点得罪内阁首辅,但极少有人得罪国子祭酒,在大明做官谁都知道这是个什么官,自宋代设太学和其他各类学校后﹐国子监成为掌管全国学校的总机构﹐凡太学﹑国子学﹑武学﹑律学﹑小学﹑州县学等训导学生﹑荐送学生应举﹑修建校舍﹑画三礼图﹑绘圣贤像﹑建阁藏书﹑皇帝视察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