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屏山在杭州西湖南岸、玉皇山北,九曜山东,山峰耸秀,怪石玲珑,棱壁横坡,宛若屏障。因地处杭城之南,有石壁如屏障,故名南屏山。
在南屏山山脚一片茂密里树林里,一户不大不小的宅院,院落横向左右各两间,从外面看不过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而已,但若进了院中,却是别有洞天,假山、池水、古木一样不少,出此之外,位于小院的一座水池旁,建一座小亭,亭旁有竹,翠竹弯如柳枝,随风而动,宛如一副江南小巧流水人家的湖面。
房舍左侧是两间正房,右侧则是两件两间厢房,左侧的厢房粉墙黛瓦、庭院深邃,一派江南小桥流水的婉转。
厢房中摆设简单而淡雅,书架上多是笔墨纸砚,但书很少,偶尔的几本书,也不是一本一本的书籍,却是竹简,还有许多书轴,有帛书,像当下流行的纸书却是很少,虽是如此,却更让人生出一股书卷之气来。
厢房的正中间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上铺了一捆捆厚厚的竹简,竹简古朴赭黄色,看得出有些年头,竹简有长有短,最长的三尺,最短的只有五寸,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汉隶体墨书,每个字都有拇指盖那么大,竹简的旁边压着一张精致的宣纸,宣纸上早已写满了字,仔细一看,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诗经#8226;国风#8226;秦风#8226;蒹葭》。竟是诗经上的语句,显然这本竹简一本诗经了,《诗经》收集了自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五百多年的诗歌三八零五篇。先秦称《诗经》为《诗》,或取其整数称《诗三百》、《三百篇》。西汉时被尊为儒家经典,才称为《诗经》并沿用至今。据说春秋时流传下来的诗,有三千首之多,后来只剩下三百一十一首(其中有六首笙诗:南陔、白华、华黍、由庚、崇丘、由仪),后来为方便,就称作“诗三百”。孔门弟子中,子夏对诗的领悟力最强,所以由他传诗。到汉初,说诗的有鲁人申培公,齐人辕固生和燕人韩婴,合称三家诗。齐诗亡于魏,鲁诗亡于西晋,韩诗到唐时还在,而如今世上只剩外传十卷而已,而看这竹简显然是有些年头了,记载只怕不止韩家一家诗了。
此时,一个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翩然而入,他先是在左侧的茶几上将炉火点燃,将一壶茶汤放入炉火上,这才转身走到了书桌前,动作轻柔缓慢的收起了竹简,小心翼翼的放入书架上的一个特制的盒子中收好,随手从书架中抽出一幅字帖,竟是欧阳询书《张翰思鲈贴》。
《张翰思鲈贴》也称也称季鹰帖,记西晋才子张翰故事,张翰是西晋吴郡(今苏州)人,富于才情,为人舒放不羁,旷达纵酒,当时人将他喻为三国魏时“竹林七贤”之一的阮嵇(阮嵇曾为步兵校尉,人称阮步兵),称他“江东步兵”。他追随贺循至洛阳做了齐王的官,但他并不快乐,时常思念江南故乡,一次因见秋风起,乃思吴中菰菜、莼羹、鲈鱼脍,曰:‘人生贵适志,何能羁宦数千里,以邀名爵乎?’遂命驾而归。”他想起了往昔的乡居生活与家乡风物,尤其思念起吴中特产、味道特别鲜美的菰菜、莼羹、鲈鱼脍,于是诗笔一挥,写下了著名的《思吴江歌》:
“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禁兮仰天悲。”
书法大家欧阳询感念他的才情人品,写出了这张流传千古的名帖。此贴的书法,字体修长,笔力刚劲挺拔,风格险峻,精神外露。对开有瘦金书题跋一则,是宋徽宗赵佶在赏鉴之余写下的心得。他评此帖“笔法险劲,猛锐长驱”,并指出欧阳询“晚年笔力益刚劲,有执法面折庭争之风,孤峰崛起,四面削成。”年轻人似对这张书帖极为喜爱,小心的将帖子挂在了书桌上的前方的一处挂钩上,年轻人眯着双眼端详了片刻,这才活动了一下手腕,从一旁铺开了宣纸,慢慢墨开了墨汁,猛吸了一口气,开始在铺开的宣纸上临摹起来,欧阳询八体尽能,笔力劲险。篆体尤精,飞白冠绝,峻于古人,扰龙蛇战斗之象,云雾轻笼之势,几旋雷激,操举若神。真行之书,出于太令,别成一体,森森焉若武库矛戟,风神严于智永,润色寡于虞世南。其草书迭荡流通,视之二王,可为动色;然惊其跳骏,不避危险,伤于清之致,临摹他的书法并不容易,需要临摹人秉笔必在圆正,气力纵横轻重,凝神静虑。当审字势,四面停匀,八边俱备;长短合度,粗细折中;心眼准程,疏密敧正,做到这些还不够,还需平心静气,最是忙不得,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又不可瘦,瘦当枯形,复不可肥,肥即质浊。细详缓临,自然备体,此是最要妙处。年轻人似对欧阳询的书法早有研究,此时写来不急不缓,湖笔挥舞,大修翻飞,颇有几分魏晋风范。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年轻人才将《张翰思鲈贴》写了大半,暗暗松了一口气,正要凝神再写,就在这时,听得门外咚咚咚几声,声音缓慢而轻柔。
年轻人皱了皱眉头,停下了手中的朱笔,喝道:“何人?”
门外一阵沉默后,一个声音道:“小王爷,卑职杨一峰有要事求见?”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王爷朱瞻坦,他平日里自命才学不输给自己堂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总会习练一番,不过除了书法与朱瞻基还有几分比美之外,赋,不过一干属下碍于权势,往他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