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李秀宁正领着大军不急不缓的行军,按照这个速度,要赶到祀山起码都还要四天。按照计划,杨妙真当领她的五千骑军从中拦截金人步卒,也就是那支杂牌军,从而减缓其速度最后交由李秀宁跟上解决,不过么……
“真是,一点战功也不给啊。”李秀宁打了个哈欠,一路上收降的俘虏越来越多,不用问都知道,这支步卒已经被杨妙真搞惨了。而根据询问战俘后的最新消息,这支杂牌军还并未真真溃散,但杨妙真早已停止的袭扰不知踪迹。
闻言,李秀宁也只是眨眨眼,但心中却不由暗想:这应当,就属于政见不合了吧。
好好的打仗扯上政见不合?看似有点扯,却一点也不难理解。
若纯按照李秀宁的计划,这支杂牌军的下场肯定很悲催,能活下来的怕是不会太多。在李秀宁看来,新罗人暂且抛开不提,但大梁人这种投敌背弃祖宗的存在,死不足惜!
看看那些战俘吧,哪个不是和金人一样,把头发剃的只剩一缕小辫子。
苟且偷生,投敌效命。此为不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为不孝。
这种人,李秀宁绝对看不惯,杀便杀了。
但杨妙真不同,她所处的年代,虽和李秀宁所处时期一样是天下大乱,可却又有所不同。那时候宋朝已经缩在了南方,在辽、金之后,蒙古崛起,皆是外敌。在那个时候,就算投过异族又如何,只要最终能调转茅头一致对外,那都不是问题。
所以,了解李秀宁用意的她,只是稍加拦截袭扰之后,便调转马头,直朝祀山而去。在她看来,只要解决了金人,这支杂牌军自然也就不战而降,这都是人口,是壮丁,留着不好么?
途中,一支金人骑军正在赶路,作为清理道路而疲累先行休息再追赶大军的存在,早就脱节了一大段距离,在歇息过后自然少不得快马加鞭,尤其是,前方竟有人传来紧急军情,居然中了伏兵!这如何不急。
只是才全速前进不多时,忽见前方一支兵马直接拦截于道路中央……
“妾杨妙真,在此恭候多时!”杨妙真嘴角扬起,长枪直指,语气仍旧是那么的自信。
而这时候,留守祀山脚下的五千金军已经被彻底杀溃,只余不多残兵逃离,周少瑜也未加追赶,急急下令布置,以待即将下山的金军主力。
“此战之要,不在盛京,而在祀山……”周少瑜抬头观察,嘴中呢喃,这句由孙采薇转述的李秀宁原话,越想,越叫人惊叹。
当初李秀宁就曾不声不响,独领小队人手出得关外,亲自观察地形并铭记于心。李秀宁从未说过,她到底走了多少大道小路,到底爬过多少山峰,但想来是绝对不会轻松的吧,甚至于,由山海关至盛京这一路的地形,都已经形成图像记在心间也不一定。
祀山,真论起来,其名来源已不可考,现如今流传的说法,主要还是因为其本身像祭坛。尤其越往上,越像古时祭祀所用的大鼎,也由此可见,此山之险要。但也还有另一种说法,大抵也就是传说当中的故事了吧,曾有仙人在此如何如何云云。
不管是什么,此刻的祀山,更适合用谐音去描述。
死山!
没错,这座山是一座孤山,不与任何山相连,就这般独自耸立。
高、陡。
入得此山,可凭地形防守住数倍于己的兵力。但同样的,一旦被围,想要突围而出也是困难重重。无他,山峰处固然是陡峭之所,但山下同样不可小觑。除掉那几条通行的小道,其他想要下山何等困难。
为何说像祭坛?就因为此山乃阶梯式层层递进,只是每一个台阶都是超大的放大版,最低也有十几米一层。在外因为茂密的树林看不透,但入内便会知晓,此山的模样是何等鬼斧神工。
至少在知晓此方世界更多内幕的周少瑜看来,甚至会觉得此山并非是自然形成,而是很久很久以前人为,不然如何解释这山居然会是这般模样。
金人从山中杀出,奈何因山道狭窄之故,周少瑜压根不需要多少人手便能顺利守住道路,尤其在有所布置之下,防守起来更为轻松。反观金人,本就疲惫,随后又是爬山又是下山,一刻都不得歇息,战力再一次的削弱。
至于说制作绳索从其他地方下来?周少瑜又怎么可能不会防备。应当说,这种从高处下落的敌军,反而更好阻截。
到了这一步,金军主力的结果基本已经可以肯定了。
要么死战到最后一卒,要么投降。别无他选。
祀山可没什么猎物可供补给,金军本身也没带口粮上山,越往后拖,就越虚弱。
看似山峰处最危险的那一千人兵马,金人基本也不会去自找没趣。统共才三条紧窄小道,窄不说,还陡,压根不好打。而且打上去又如何?同样是死路。
“对金人而言,这应当是最憋屈的战争了吧。”周少瑜都有点同情对方了。
打?往山下硬冲?那基本和送死没啥区别。
不打?那不就是在山里头等死么。
“哎……”周少瑜同情的叹气一声,而后挥挥手,对左右吩咐道:“命人喊话吧。”
喊什么话?无非也就是那一套,尔等已陷入绝境,速速投降云云。这还不够,还要加一个条件,要投降可以,先把完颜德宰了。
没错,就是要给这原本叫黑野猪的家伙一个最憋屈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