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买的起柏兰纸的人,一定是非富即贵。还有这墨,应该也是出自翰墨轩的明珠墨。翰墨轩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在店铺中买过东西的人,都要做个记录,为的是以后好送货上门。”
“父皇,只要派人去查一下这两日有谁买过,我们便很容易查出来。”
其实,亓灏之所以要看那密信,只是想看看到底那字迹是不是出自顾成恩之手。
看过后他发现,字虽不是顾成恩的字,可那纸张的触感给他的感觉很是熟悉。
因为,以前他曾派杜江暗地里从顾成恩的桌案上取走过一封他给旁人的信,那时顾成恩用的纸张,便是柏兰纸。
所以,亓灏才会从柏兰纸和明珠墨上下手。
果真,顾成恩一听,身子瞬间绷直。
他眯着眼睛,望着亓灏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光。
亓灏勾了勾唇,回之一笑。
老皇帝大手一挥,对一旁的贾公公吩咐道:“小贾,去查一下。”
“是,皇上。”贾公公应了声,转身离开。
亓灏心底有了数,气定神闲的坐下,端起茶杯,不紧不慢的品着名茶。
顾成恩瞧着他这般淡定自若的模样,心中的火气烧得更旺盛。
深吸一口气,也坐在了亓灏的对面。
而梁宽,自始自终,仍身板笔直的跪着,脸上神很是平静,不见丝毫慌张。
过了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贾公公回来了,“皇上,这是翰墨轩的账本。”
顾成恩在看到那账本的一瞬间,他不自觉的攥起了拳头。
平时他向来都习惯使用柏兰纸和明珠墨,可是却想不到这毫不起眼的小细节却让自己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不得不说亓灏当真是心细如发。
这次本是要对付亓灏的,难道要被他反摆一道?
亓灏的余光捕捉到顾成恩的神中透露出罕见的一丝紧张,他嘴角勾起的弧度渐大。
“咳咳咳……”
老皇帝一边翻看着近期购买柏兰纸和明珠墨的名单,一边用手捂着帕子用力的咳嗽着。
不知道是前些日子纵欲过度,还是因为八皇子一事心力交瘁,总之老皇帝的身子又不好了。
贾公公见状,赶紧倒了杯茶送上前道:“皇上,您喝茶。”
老皇帝接过茶杯,喝了几口茶后,勉强将喉咙里涌上来的血腥味压下。
眼睛看东西最近也有些吃力,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十多页的名单一一看完。
手指着一行,他抬头看着顾成恩,问道:“顾侍郎,你最近买过柏兰纸?”
顾成恩眸光暗了暗,点头道:“微臣以前只听说过这纸张不错,一直未曾用过,所以好奇之下便跟风买了少许。”
不止买了柏兰纸,他还买过明珠墨。
所以,老皇帝在看完了柏兰纸的名单后,又去翻看明珠墨的名单。
顾成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极轻。
买明珠墨的人不多,只有两页的名单,所以老皇帝翻看的要比刚才快很多。
待他合上账本后,皱眉道:“长期买柏兰纸和明珠墨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翰林院学士莫东盛,一个是魏廖,还有一个的名字竟被水打湿了,根本看不清楚是谁。”
莫东盛之前被老皇帝安排了整理典籍史实的任务,所以用柏兰纸和明珠墨这倒是不足为奇。
魏廖是太医,一心想编写一本集世间各种疑难杂症为一体的医书,他买这两样东西也是可以理解。
可是,那第三个人到底是谁呢?
不过,不管他是谁,写密信的人一定就是那名字被抹掉的人!
“哦?”亓灏本想等着顾成恩被揭穿的那一刻,在听到老皇帝的话后,他唇间的笑意发冷。
同时,顾成恩的神明显的放松下来。
“欸。”贾公公在给老皇帝续茶的时候,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模糊不清的名字,小声道:“这字好像是……”
“嗯?”亓灏耳尖,立即放下杯子问道:“贾公公,你有何发现?”
顾成恩端着杯子的手一顿,冰冷的目光“嗖”的一下子射向了贾公公。
这骤然射过来的冷光,让贾公公顿时感到一股冷意席卷全身。
早在刚才亓灏与顾成恩二人为梁宽争执的时候,依着贾公公的经验,便觉出其中有些不寻常。
再看着顾成恩乌云密布的脸,贾公公身为宫中的老人,深知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的道理,所以立即摇头,“没……没什么。”
即便是有什么,他也不可能傻到当着顾成恩的面说出来。
贾公公不说,不代表亓灏就这样作罢。
“父皇,能否让儿臣看一下这账本?”
老皇帝“嗯”了声,便示意贾公公将账本交给亓灏。
亓灏盯着那模糊的名字半晌,轻声道:“父皇,这个人的名字是三个字,其余两个儿臣看不清,可那中间的字,应当是成功的成。”
“成?这……咳咳咳……”老皇帝听罢,紧接着捂着嘴又咳得撕心裂肺。
“皇上,要不然奴才去太医院将魏太医请来?”贾公公一边轻轻拍着老皇帝的后背,一边语气担忧道。
“朕……没事,咳咳咳……”老皇帝摆手,咳得一张老脸通红。
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