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现在睡不着,恐怕今晚上也要彻底失眠了。
漫漫长夜,她要怎么度过?
烦躁的翻了几页,她又将医书放了下来,对荷香道:“拿出棋来,陪我下一盘。”
荷香见顾瑾璃心绪不宁的样子,猜到了她可能是因为亓灏而心烦,便点头应了声。
书房里,亓灏听完杜江的禀告后,冷笑道:“是谁动的手?”
杜江道:“尹素婉。”
“哦?竟然是尹素婉?”亓灏挑了挑眉,眼底神色闪过一抹冷光,“理由呢?尹素婉和尹素汐可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杜江摇头,讪讪道:“这个属下还不知道。”
顿了顿,他又道:“对了,刚才贾公公去芙蕖院了,说是皇上要让顾侧妃给尹太傅医治中风。”
“中风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让阿顾医治尹太傅的话,本王便可以多一些时间准备了。”亓灏点点头,随即语锋一转,“不过,阿顾同样有危险。”
“如果尹太傅在她手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绝对逃脱不了责任。”
亓灏所担心的与贾公公一样,尹太傅就像是个烫手的山芋,谁接手烫谁。
“那怎么办?顾侧妃都答应了。”杜江听罢,略有紧张道。
亓灏抬眸,深深的看着杜江:“无碍,大不了再增派些人手在暗中护着阿顾。”
勾了勾唇,他冷笑道:“呵呵,姜源生刚死了没多久,尹素汐又死了,顾成恩最近可是有得忙了。”
杜江道:“皇上的意思这次也是由顾侍郎稽查凶手,可顾侍郎竟把案子推给了郭大人。”
“兴许,他是怕担上责任,这才撇身事外。”
亓灏“嗯”了声,视线透过窗户落在芙蕖院方向,声音低沉道:“阿顾她还好吧?”
杜江知道亓灏指的是什么,如实道:“属下私底下问过爱月了,顾侧妃最近心情很不好,吃的东西也少了,晚上也失眠。”
他当初劝亓灏对顾瑾璃的爱不要太高调,是的确出于一片忠心。
但当亓灏真的采纳了他的意见后,他现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馊主意。
顾瑾璃受了冷落不开心,亓灏也高兴不到哪里去。
今日这两个人赌气而闹了不快,杜江总觉得自己也有错,心里很是愧疚。
亓灏听罢,沉默了良久。
“本王知道了。”移开眸子,他闷声道:“宫里情况如何?父皇的毒解得怎么样了?”
杜江回答道:“贾公公说皇上精神头不错,注意点身子,毒就不会复发,但还是有部分毒素留在皇上体内的。”
亓灏想了想,幽幽道:“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再下一次毒。”
“王爷!”杜江瞪大眼睛,嘴巴也张得老大:“您该不会是真的想”
亓灏薄唇紧抿,“本王不会要父皇的命,你放心。”
“分量,你看着把握。”
杜江咽了口唾沫,点点头。
见亓灏也没其他吩咐,杜江便知趣的离开了房间。
太傅府中,大夫人晕过去后,醒来便抱着尹素汐的尸体不撒手,间断得又哭晕了几次。
尹太傅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府中能靠得住的,这时候也只有尹子恪和尹素婉了。
大夫人将尹素汐的死全部都归咎在尹素婉身上,所以尹素婉是不能往大夫人眼前凑的,要不然会惹得她情绪更加失控。
无奈,尹子恪只好坐着轮椅去了大夫人的房间里安慰她。
与此同时,尹素婉便在尹太傅房间里照顾。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傅府上下乱成了一团。
尹素婉作为名义上的嫡女,自然是得留在府里和尹子恪主持大局的。
派双儿往宫里给太后送了个信儿,她这几日先不回宫里了。
再说了,她得亲眼看着尹素汐这个贱人下葬才满意。
魏廖在第一时间过来了,他抽回给尹太傅把脉的手,神色凝重。
“魏太医,父亲怎么样了?”尹素婉见状,问道。
魏廖站起身来,一边往桌子旁走去,一边缓缓道:“太傅的情况很是严重,这个我得改日和顾侧妃从长计议。”
“嗯?”尹素婉还不知道老皇帝已经下了旨意,让顾瑾璃也参与到尹太傅的医治中,因此皱着眉,提高了声音:“魏太医的意思是,顾瑾顾侧妃也要给父亲医治?”
魏廖也多多少少了解亓灏、顾瑾璃与尹素婉之间的恩怨,他点点头,不好多说什么。
尹素婉冷笑一声,不阴不阳道:“那就劳烦魏太医和顾侧妃了。”
“这都是下官该做的,颐和郡主不必多谢。”魏廖写好药方后,递给尹素婉:“太傅的血管有些不流通,这些药是给太傅疏通气血的。”
说罢,他背起药箱,对她拱了拱手,“改日下官再来。”
“魏太医慢走。”尹素婉象征性的往门口送了魏廖几步,然后又坐回到床榻边上。
她看着口角歪斜,却紧闭着双眼的尹太傅,神色复杂。
喊了尹太傅这么多年“父亲”,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尹太傅在对待自己和尹素汐上,几乎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哪怕是在大夫人在胡言乱语时提到了自己的身份,尹太傅也极力维护。
她从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尹太傅对她有养育之恩,是她真正的父亲。
养育之恩大于天,她却将尹太傅的亲生女儿杀了,这算不算“恩将仇报”呢?
这样想着,尹素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