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意思是,黄皓与冯明文不和?”
阿斗终于听明白了。
皇后笑了笑,“谁知道呢?此事,终究是要等霍弋的消息传过来,才能知道情况。”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其实在她心里,已经在怀疑,黄皓的犯蠢,未必是没有原因的。
这冯明文和黄皓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黄皓终是从宫里出去的,做出这等事情,却是让我丢尽了脸。”
丞相府上传来的消息,当真是让阿斗觉得自己颜面无光。
毕竟这汉中冶名义上还是自己提出来的,好不容易才做了一回主,没曾想放出去的人却是如此不争气。
你说这不是故意让自己在丞相面前抬不头来么?
阿斗如今也明白,只要这个相父还在一日,自己就别想着能真正掌控大权。
再说了,他本也是个偷懒安逸的性子,只要他能坐稳这个位子,谁帮他治理天下,倒是没多大要紧。
只是少年人,终是好面子,总是想着要做一些什么来证明自己,哪知这黄皓才去汉中多久?就做出这等事情,怎么不让他又羞又恼。
张星彩却是想得更多一些。
无论黄皓与冯明文之间,发生了什么,甚至黄皓的死,不管与冯明文有没有关系,她都只能继续拉拢那冯明文。
毕竟黄皓只是一个家奴,死了一个,宫里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但才高如冯永者,放眼整个大汉,又有几人?
在她这一辈里,目前能看出以后有能力挑起大梁的,基本也就是关兴与自己的大兄。
但两人皆是勇武之辈,冲锋陷阵那是一把好手,可是论到谋略与治国,却是难堪大任。
当年先帝有二伯,有阿翁,有赵老将军,论带兵冲阵,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得过他们?但是结果呢,不还是到处寄人篱下?
也就是三顾茅庐请出丞相之后,这才能有了自己的基业。
可见出谋划策,治国安邦之才,远要比勇武之将可贵得多。
高祖皇帝平定天下后,不也一样是把萧何排在功臣第一?
再说那冯明文,年纪正好与陛下相仿,而丞相,终是要老去的。
等陛下得掌大权,效仿先帝,再来一次君臣相得,未尝不是又得一段佳话。
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张星彩眼中露出精光,神色坚定。
“陛下,黄皓此举,是罪有应得,他死得倒是干脆,只是此人终是陛下派出去的,终究还是要陛下去收拾首尾,陛下不如,去向相父表个歉意吧。”
“什么?”阿斗差点就跳了起来,“这……这……”
“汉中冶可是管着陛下的十万亩田庄呢,还有,如今那羊毛织布已然是必成之事,所以那牧场,可不是小进项,若是因为黄皓之事,让丞相再派人去当了汉中冶监丞……”
张星彩话还没说完,阿斗的脸色登时就变了,义正辞严地说道:“那黄皓,最是当死!我身为万民之主,更是当作天下表率,此事之错,我亦有份,改日我就向相父表个歉意。”
那可是自己唯一的小金库啊,千万不能出问题了。
张星彩笑了,缓缓道:“那黄皓一死,汉中冶就少了个监丞,只是如今寒冬到来,不便另行派人。想那冯明文,本就是从诸冶监出去的,不如就叫他兼任如何?”
阿斗眼睛一亮,心想皇后果然是有想法的。
冯明文好哇,反正那牧场之事,正是他主持,叫他兼这汉中冶监丞一职,想来不会坏了宫中的进项。
“此事听皇后的,待我找了相父后,便提一下此事。想必我已然知错,再提此事,相父定不会拒绝。”
新建的砖窑由于赶工,质量没有好好把关,又塌了一个,在里面干活的十几个氐人就这样生生被活埋在里面。
“这是第二起了吧?”
冯永穿着厚厚的毛衣,裹着毛毯,远远地看着那倒下的废墟冒起的一股股黑烟,幽幽地说了一句。
“是的,这个月,已经死了五十多个胡人了。”
王训站在旁边,回答道。
冯永“啧”了一声,“那就算了,窑子就不要再建了。这个冬日,就用旧窑子烧吧,反正房子已经建好了。”
新窑子之所以会塌,其实也是为了烧出更多的砖瓦,匆忙间赶着建出来的,远没有原来的旧窑子结实。
看着兄长说完这话,转身就往刚盖好不久的砖瓦房走去,王训心里有些发寒:这个兄长,有时心肠当真是硬得跟石头一样。
而冯永却是没那么多想法,后世早些年,那些小黑煤矿,还有那些非法开挖铁矿金矿的,哪来的安全措施,哪一年不死人?早见惯了。
当年为了捣毁那些非法的挖矿点,有时需要保密行动,甚至还会请部队的人出动,冯永有幸跟着去过几次。
若不是亲眼所见,你永远想不到为了金钱,人类的道德下限会有多低。
也就是国家下足了力气整顿,才没有让小矿黑矿非法矿继续猖獗下去。
当然啦,相比于非洲光明正大用矿奴挖矿这种野蛮之事,我们肯定,绝对是没有的。
所以一开始搞这些窑子的时候,冯永就有了会死人的心理准备——又不是他故意要把那窑子搞塌的,只要是与土木工程有关的行业,哪有不死人的?
在用胡人的血建好的砖瓦房里,搭起了一个壁炉。
壁炉周围用的是石头筑起来的,里面的火烧得极旺,烟火通过设计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