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了一会,又停下身子,一把把棍子扔在地上,还踢了一脚,把棍子踢到一边,娇声骂道,“呸!什么心思歹毒,什么好夺人妻,皆是一群长舌妇人!”
仿佛脚下的棍子是她所骂的长舌妇人一般。
一路小跑跟过来的婢女看着自家的小娘子在怒气冲冲地练武,这时又发脾气开口骂人,不由地小心地道,“娘子这是怎么啦?”
张星忆斜眼看了一下婢女,“还能是什么?还不是那些流言?也不知传出流言的人是安了什么心,简直是恶毒无比!”
“又是冯郎君的吗?”
“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整个锦城里,就是他的流言最多!人都不在锦城了,竟然还能让他人一直说着,也不知他是如何能这般折腾的!”
张星忆气呼呼地说道。
婢女心里倒是有些奇怪,不过身为婢女,她自然要与主人共进同退,所以脸上也露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就是!那冯郎君折腾就折腾,为何还要拖累娘子?说什么勾搭,难听死了……”
婢女话还没说完,张星忆脸上一滞,又是斜眼看了一下婢女,哼了一声,“我说的是这个吗?笨死了!”
“他……勾……勾不勾搭……与我有什么相干?”
张星忆自小被阿母教导要成为一个大家闺秀,这勾搭一词,实是太过于不雅,非淑女所能言。听了都要脸红,更何况说出来,一时间竟说不流畅。
“我说的是,外边又传开了,说他心思歹毒,专出毒计,还喜欢夺他人之妻。”
“噢,冯郎君岂会如此不堪?”婢女眨眨眼,问道。
其实她心里想问的是,人家传言,那冯郎君勾搭小娘子你自己,怎么会与娘子你无关?
“冯郎君当然不会如此不堪……他为国献策,就算是毒计,那也是为朝廷分忧。还有,他怎么会喜欢夺他人之妻……”
说到最后半句,张星忆声音却是稍微低了一下,脸上露出有些疑惑的神情。
关家阿姊之事,她当然是知道的。
虽然她不太明白为何关家阿姊为何突然又不嫁李家公子了,但这并不妨碍她知道关家阿姊的性子。
对于关阿姊的婚事,连关伯父都要听她的意见呢,世间又有谁能强迫阿姊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只有取错的名字,哪有取错的名号?
巧言令色,虽然不好听,但冯郎君善哄女郎,张星忆自己却是亲身体会过的。
如果说关阿姊的事是巧合,那李家女的事又怎么解释?
难道也是巧合?
难道当真是因为那廖立曾骂冯郎君是巧言令色之辈,所以冯郎君才强夺了他的未婚妻?
好吧,就算这也是巧合,但《长干行》此文,那根本就没办法解释了。
与冯郎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者,不是她自己,更不是关阿姊,而是那已嫁为人妇的又一个李家女。
这才是张星忆最为介怀的!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从哪里传出来,冯郎君曾有过一个未婚妻,又被人退婚,惨遭情变之事,而且还被人编得有板有眼。
而那篇《长干行》,则是最重要的证据。
什么十四为君妇啊,什么十五始展眉啊,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一句十六君远行!
冯郎君十六岁的时候,不正是他发疯进山,人不知所踪的时候?!也正是那个时候,他的那个未婚妻,嫁作了他人妇。
这篇《长干行》,写得却不是嫁作他人妇,而是嫁与他自己,这个除了冯郎君是心有所怀,臆想出来,还能是什么?
所以外面的人都在传,正是因为冯郎君遭此情变,所以才变得心思歹毒,好夺他人之妻!
张星忆蹙起眉头,心道莫不成这传言,也有几分道理?
心思歹毒她肯定是不信的,就算是再歹毒,那也是对贼人,自己的大人生前还吹嘘自己天天杀人呢,怕什么?
只是这好夺他人之妻嘛……
张星忆想了想,吩咐了婢女一声,“备车。”
“娘子这是要出门?”
“废话,我不出门,难道备车让你坐?”
张星忆瞪眼道。
说完,她又转身去找自己的阿母。
想要出门去,得先向阿母说一声。
“要出门?出门作甚?”
女儿长大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毫无规矩地四处乱跑,所以张夏侯氏要问个清楚。
“女儿有些武艺上的事情,想去找叔母。”
张星忆大眼睛骨碌转了一圈,说道。
张夏侯氏正坐在一辆纺车面前低头纺线,时不时地捻一下线头,却是没有注意到女儿的神态。
若是她看到了,就会知道这个女儿肯定不会是去找她的叔母这么简单。
“你多看些书,学些女红才是正经,女儿家家的,武艺要那么好有什么用?难道还能像上沙场杀敌?”
张夏侯氏没好气道。
“学武如何会没用?”张星忆嘟嘟嘴,“宫里的侍医也说过了,要不是阿姊学过武艺,身子底子好,说不得……”
“行了,此事莫要再提。”
张星彩难产差点丧命之事,让张夏侯氏到现在还在后怕。
不过也幸好阿斗那孩子是个厚道心善之人,宁愿舍了孩子,也要保下三娘。
当了皇帝还能如此对待三娘,三娘总算是没嫁错人。
想起嫁人,张夏侯氏终于抬起头,看向搬了小凳坐到自己身边,正好奇地看着纺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