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是歪门邪道呢?”
黄月英正满脸欢喜坐在一堆上等毛布中间,旁边还有一位风华无双的绝代佳人帮忙数着布匹,一听自家阿郎这般骂人,当下就不乐意了。
“当初他把份额送过来的时候,你不也没反对,让我收下了吗?怎的如今分了红,反而这样说人家?”
“当时……当时我如何知道这产出会这般厉害?”
诸葛亮看着满屋子的上等毛布,只觉得牙真疼,再想起自己觉得那小子去汉中,搞出的事情,最多最多也就是和锦城的养鸡一般。
只是如今一想起当时的想法,脸上就觉得火辣辣地疼。
就是这养鸡,那也是越做越大,早就不当初的模样了。
所以说,不按常理行事的某个混小子,最是可恶咧!
“大汉朝廷上下官员的俸禄,他那纺织工坊的产出就能供上一半你知道不?”
诸葛亮说着,再看向黄月英和关姬,“如今却被你们几人分了,你算算这得多少钱粮?!”
诸葛亮越说越觉得心里烧得慌,有些哆嗦地指着毛布说道,“你们就不觉得拿得烫手?”
关姬不敢说话,悄悄地挪了两步,退到叔母身后。
虽然她是虎女,但是碰到卧龙发火,还是很有些畏惧的。
“不觉得!”
黄月英白了诸葛亮一眼,“人家凭本事赚来的,为什么要觉得烫手?”
说着,又哼了一声,说道,“当年先帝赏了你那么多钱粮,你全分了出去,最后只剩下那八百株桑树和十五顷田地没法分给别人,所以这才留下来的,我那时说什么了?”
“这些年来,府里上上下下难道不要吃喝?还有之前你让我做那些个什么犁啊弩啊,你知道有多费钱粮?”
说着说着,黄月英越觉得自己有理由,于是双手叉腰娇喝道,“你一天到晚处理政事,不知道府上用度有多紧张。”
“你看看我身上穿的衣服,一年到头全是麻衣,我说过什么吗?知道的说我是个丞相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哪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呢!”
“吃喝穿着也就罢了,就是帮你研究那些个劳什子的东西,耗的钱粮那才是大头。你要不想要这毛布,那也行,以后休想再让我帮你做东西,反正没钱粮,我也做不出来。”
诸葛亮被黄月英这般夹枪带棍地一阵噼里啪啦抢白,自诩口才了得的他竟然一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这才冒出一句,“如今大汉官员人人以清廉为荣,我身为大汉丞相,府上却有这般多毛布,如何跟世人解释?”
“清廉为荣那是因为大汉太穷!”
黄月英不屑地说道,“今年朝廷宽裕了不少,连带着官员都能去食肆喝酒了,你当我不知?”
诸葛亮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他今日才发现,原来自己细君比自己能说多了。
“哪家食肆这般大胆!竟敢卖酒?不知道朝廷有禁酒令吗?”
大汉丞相当即就恼羞成怒!
大汉如今可是他在当家啊,被自己的细君揭露了大汉太穷这血淋淋的真实情况,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不过自己的细君,难道还搞不过大街上卖酒的?
“人家卖的又不是真正的酒,只是闻着有酒味罢了。”
黄月英瞟了诸葛亮一眼,漫不经心道。
诸葛亮听了,当下就直接踉跄出门去,他怕再呆下去,只怕就被气得当场吐血。
“叔母,这样和叔父说话,会不会太过了?”
待诸葛亮出去后,关姬这才轻声地问道。
“怕什么?”
黄月英带着胜利的表情看着大汉丞相离去,听到关姬这般问,这才转过头,笑道,“你别看他这副模样,其实心里已经同意了我的说法了。”
说着握住关姬的手,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这男人啊,不能一味地惯着,也不能一味地压着。一味地惯着他就觉得你好欺负,一味地压着他就会疏远你。”
“平日里包容他,偶尔也要显示一下你的厉害,这才是相处之道。再说了,天下哪有不吵架的夫妇?吵过相互之间才知道各自是哪里碰不得的地方不是?”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年我又何尝不知丞相他为了大汉费尽心血?他又何尝不知我为了他所做的一切?”
“我们两人,嘴上不说,但心里总是明白的。”
说着,拍了拍那毛布,脸上带着些许的苦笑,“当年先帝赏了他八十万斛米,他最后不还是全部用了出去?连用到哪里都不让人知道。”
“所以这些毛布,十有七八还是要拿出去的。只要大汉一日不平,这府上,只怕就一日不会有余财。”
黄月英说到这里,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我夫如此,身为其妇,我又如何能落于其后?我之所以愿意接受这些布匹,也正是因为我知道他需要这些布匹。”
关姬抿了抿嘴,只觉得眼中一热。
先帝,大人,张家叔父,赵家叔父,还有叔父等人的身影,去世了的,还在世的,只要是为大汉奋斗过的人,恍惚间竟在自己眼前一一闪过。
“算了,不说这些了。”
黄月英笑笑,“我这辈子啊,跟着他,吃苦也好,享福也罢,也就这样了。倒是你,还有得选择,听说前些时日,有人上门提亲,怎么回事?”
“哦,是许家的人,我没答应。”
关姬抹了抹眼角,淡然一笑。
“那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