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面没看到,说不定是因为还没深入南中之地。而且如今已经开始进入炎夏,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关兴说着,指了指那堂郎山,说道,“你看那山,白天时看它,明明不算太高,可是却有云雾缭绕。这应该是山上刚下完雨才有的景象,正是瘴气生成的时候。”
“还有这事?”张苞看了看堂郎山,只是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那黑色的山头,像一头猛兽一般,静静地伏在那里,“却不知是何人说与安国听的?”
关兴含糊道,“也就是一个好心人。”
他心里其实也是有几分疑惑的,那小子叫三娘转告自己的这些话,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
进入南中这么久了,虽然也见过几次瘴气,但也没见有多厉害,只要小心一些,都是可以避开的,又怎么可能会害人于无形?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确实是有真材实学的。就连丞相,对他所提的建议,也不得不认真考虑。
既然他把这南中的瘴气说得这么玄乎,想来应该会有一定道理。
两人正说着话,天色眼看着就暗了下来。
夏日的南中,正是蚊子最多的时候,人站在外头,就着暗暗的天色,都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上空,盘旋着一团又一团的蚊群。
那嗡嗡嗡的声音,直入耳中,着实让人有些心惊。
关兴“啪啪”地几声,连连在自己身上拍了几下,说道,“这堂郎山,果然名符其实,连这蚊虫都比他处要厉害一些。”
张苞白日里因为要进山去探路,身上抹了不少驱虫的膏药,倒是没有多少蚊子叮咬。
“先回帐里吧,站在外头,听这声音都觉得烦。”
一夜无话。
第二日起来,全军埋锅造饭,然后开始翻山。
日头渐渐地起来,换了平时,那肯定是浑身冒汗,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关兴总是觉得身上有些发冷。
过了一会,他又感到自己有些晕乎乎的,难受得厉害,用手摸了摸额头,却是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因为这日头实在是太厉害了,摸到哪里都感觉是滚烫滚烫的。
头顶上的日头越来越烈,关兴的额头上开始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同时感觉到胸口发闷,气息短促。
他终于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了,“去……快去前头把张将军叫过来。”
关兴强撑起最后的力气,喘着粗气,吩咐了一声。
“安国,你怎么啦!”
张苞听到亲卫说关兴身体有些不舒服,连忙跑了回来,只见关兴已经在亲卫的服侍下,倚靠在一块山石头的阴影处坐了下来。
“兴武,我可能得了瘴疫。”
关兴全身大汗淋漓,看到张苞到来,连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脸色中带着些许的惊恐。
上阵生死博杀都不怕的关兴,此时竟然感到有些害怕。
传说这瘴疫是阴间放到人间的索命鬼魂,它游荡在人世间,无时不刻地在索要人的性命。
只要是被它盯上的人,从来都是在劫难逃。
明刀明枪的来,关兴不怕,但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却是让心从心底感到恐惧。
他只感觉到身上缠绕着某种东西,正在吸取着他的魂魄,让他感到全身没有力气。
张苞听了,脸色同样有些发白,“安国,会不会是天太热了,你发了痧,才会这样?”
“不会。”
关兴摇了摇头,身子在微微地发抖,“前两日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总是感觉有些乏力,连提起刀来都觉得有些吃力。那时的我还觉得是自己累着了。”
“今天那么大的日头,方才我还觉得身上发冷,后来又突然发热,如今再冒大汗,错不了,这就是瘴疫……”
张苞一听,如遭雷殛,轰然一声,只觉得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不会的,安国你怎么会……”
张苞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连连摇头。
今天早上还跟他说笑的兄弟,这才过了多久,突然就得了这等恶疾?而且还是无法治愈的恶疾?
他根本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
“兴武你莫要如此。”
关兴苦笑一声,他得了病,还要反过来劝慰张苞,“如今整个前军都在看着你,你这般模样,如何能率军前行?”
张苞听了这话,终于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成了前军唯一的主心骨,当下连忙强行定下心神,问道,“我们怎么办?”
两人在遇到事情时,一向都是由关兴拿主意,此时关兴倒下了,张苞又是心急又是有些慌乱,一时间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出来。
“我是不成了。”
关兴摇摇头,“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先回头去见丞相,你自己一个人独自带着前军,要小心些。”
张苞听了,虎目都要流下泪来,哽咽道,“安国,你莫要如此,我们结义时就说过的,定要一起努力,复兴汉定,这才几年?你怎么能忍心弃我而去?”
说着,他强打起精神,安慰关兴道,“丞相和夫人皆是学究天人,定能想出法子救你,你振作一些。”
关兴看着张苞突然真情流露,心里也是发酸眼里发热,同时又有些哭笑不得,“你想哪去了?我只是说我再往前走是不成了,所以